滿朝文武,參與宮變的武將無非就是晉王黨和東宮黨,毫無疑問晉王黨的武將大多都死在了這場宮變中,少數活下來的幾人也已經鋃鐺下獄了。至於文臣們,除了東宮屬臣,其餘的也都一派戚戚然。
朝廷還需要運行,謝玧也不可能將以前那些依附於晉王的朝臣們全革除了,且文臣都是受戚懷英領轄的,這個時候由他來穩住朝綱再合適不過。
朝臣們見是戚相出來主持大局,這才心下安定了不少。
因為很顯然,戚相最初也不是依附於太子的,此時卻願意站出來替太子穩住朝局,說明他已歸順於太子,且太子也有足夠的氣量容人。
到日暮黃昏,這場亂局才終於收拾了幹淨。
晉王趁夜起兵造反的事,京中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這次是證據確鑿無可狡辯的,因為重兵在進王府捉拿謝晉時,眾目睽睽之下,他穿的正是一身龍袍。
皇帝昨晚受到不小的驚嚇,今日臨近中午時方才幽幽轉醒。
一睜開眼便看見是謝玧在他床前侍奉湯藥。
他伸出枯瘦如柴的手就一把抓住了謝玧的手腕,使得碗中湯藥蕩出了些許。
皇帝說話都有些艱難,但還是堅持出聲道:“怎、怎麼樣?”
旁邊的近侍太監便答道:“皇上,昨天夜裏晉王起事造反,幸虧太子殿下臨危不亂,拿下了禁衛軍中晉王的人,又勸動大批的禁衛軍倒戈相向,才將亂軍剿去。
“同時宮外也發生了叛亂,晉王豢養的私兵和前叛王舊黨一起逼宮,遭五城兵馬司與京郊大營的將士們聯手圍攻,又得禁衛軍及時調頭相助,才終於平息了這次叛亂。
“太子殿下從昨夜到今晨一直在處理晉王叛亂之事,未曾得到片刻歇息,眼下又親自在皇上跟前侍奉,也不願假手於人呢。”
皇帝聽到了結果,終於長舒一口氣,鬆開了抓著謝玧的手,又躺了回去。
皇帝問:“那個逆子現在在何處?”
太監道:“暫且被收押了起來。”頓了頓又道,“士兵們衝入晉王府拿人的時候,晉王他……身上穿的是一身龍袍。”
皇帝胸口起伏,良久咬牙切齒道:“死不足惜的東西!”
謝玧用調羹舀了湯藥送去,道:“父皇用藥吧。”
謝晉所待的天牢,隻關押了他一人,裏外都有謝玧的重兵把守,等待發落。
一夜之間,他的勢力幾乎全都被剪除幹淨,朝中以往縱使有依附他的人,但現今活下來的都顧著撇清幹係,誰還敢替一叛王求情。
謝晉在這把守十分嚴密的牢裏待了兩天,一夜之間經曆了天翻地覆,卻沒想到第一個來看他的人竟是原本該在冷宮裏的戚明舒。
戚明舒如今也很落魄,謝晉很清楚,她能出現在這裏,是經謝玧點了頭的。
戚明舒站在牢門完睥睨著他,眼神裏含著扭曲尖銳的笑意,先開看口道:“以前說好的繼承大統、描繪的那些宏圖偉願,到如今一個都沒能實現。看看你自己,又比我好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