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麵色微不可查地變了變,命人將地上這個奄奄一息匍匐的太監拖下去,再命一幹人等全都退了下去。
謝玧坐在椅上,手裏拈著這枚藥丸許久沒反應,隻指端若無其事地來回把玩著。
後來他緩緩道:“你利用旁人謀害太上皇在前,後又如法炮製謀害父皇,如若你當真能交出解藥,當初又何必下此狠手。今日我若將這藥帶回去給父皇服下,恐怕父皇下一刻即會斃命,我便成為弑君弑父、罪大惡極之人。”
他抬起頭來看著謝晉,再道:“你以為我會受你蠱惑嗎?”
說罷,他手指微微使力,將那枚僅有的藥丸撚成了粉末,隨手一鬆,撒在了地上。
謝晉終於忍不住猖狂大笑,笑聲猙獰扭曲,道:“哈哈哈,受萬民敬仰愛戴的太子,注重仁孝禮儀的太子,最終為了那個位置,還不是什麼都願意拋棄!你和我又有什麼區別?如此我又有什麼錯!我又有什麼錯!哈哈哈哈哈……”
謝晉如同拆穿了這個高高在上的太子的真麵目一般把他從九天之上拽下來,和自己一樣拽進泥濘裏,大家撕開偽裝裏麵都是一樣的肮髒醜陋,沒有什麼不同,這樣的發現讓他感到高興卻又不那麼高興。
因為更多的是不甘心。
明明他們都是一樣不堪的人。
謝玧道:“我不能評判你的對錯,你隻是敗了。”
謝晉笑夠了,喘息著瞪著謝玧,一字一頓道:“所有心善仁慈都是假象,骨子裏你和我一樣。”
兄弟相談這麼久,謝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已無甚可談,便從椅上起身,轉身離去。
謝晉卻不想他就這麼離去,不想看他一副勝利者的淡然平靜的模樣,他還想再撕開他這層平靜的假象,看看他是不是始終如一這麼的波瀾不驚、喜怒無形!
遂謝晉對著他的背影道:“這就要走了嗎,不再聊會兒嗎?劉斐死在了邊關,現在北征軍掌權的是鎮西侯江意吧,不如我們就來聊聊她如何?”
謝玧修長的身影一頓。
謝晉嘴角歪挑起來,道:“早在太上皇在世的時候,你就喜歡她了是吧。可惜仁慈大度的太子最終還是選擇了成全,讓她嫁給了蘇薄。
“這個女人不管是容貌長相還是她身後的西陲軍,都足以令人垂涎。我不信你心裏就一點沒有想過可以擁有她。”
“後來聽說蘇薄死在北邊了,父皇雖拆了她和蘇薄的婚姻,卻一直遲遲沒下決定要把她許給誰。隻要一天沒許給你做太子妃,我就還有機會。早前我想把她收為己用,你應該知道,隻不過你常居宮中,雖能阻止我一次,又豈能次次都壞我好事。在宮外我有的是法子。”
謝玧的容顏浸在陰影裏,看不清臉上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