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芫兒量好了頸部,手指掐住軟尺某處,然後踮起腳去看上麵的準確尺碼。
鍾嬤嬤也沒提醒她,完全可以抽出尺碼再仔細看啊。
這種時候怎麼可能會提醒她呢。
誰叫她自己沒經驗,掐住了就非得看清楚了來,不然生怕那尺碼會跑了似的。
江詞見她突然踮腳湊上來時,還有些不習慣,下意識地微微往後仰了仰。
謝芫兒便道:“你別仰,現在我已經看不大清了。”
江詞便低下頭,試圖幫她看。
結果他這一低頭,謝芫兒就頓了頓,仰頭看他道:“不是不能亂動麼,你一動,脖子都粗了,又不準確了。”
江詞:“……”
江詞道:“我本想幫你看,既然你這麼說了,那你就自己看吧。”
說罷他昂首挺胸,謝芫兒感覺他突然又比先前又高了那麼一點。
鍾嬤嬤和花枝在旁笑而不語。
最後謝芫兒隻得踮著腳又往他頸邊湊了湊。她呼吸輕淺地落在他衣襟邊,額頭若有若無地挨著了他的脖子,幾絲額前的頭發恰恰掃到他的喉結處,像羽毛似的,掃得他癢極了。
江詞不由滑動了兩下喉結,完全像是被敵人給拿住要害一般,動也不敢動。
片刻,謝芫兒便不大意地將軟尺上的尺碼報給旁邊的花枝。
花枝趕忙記下。
鍾嬤嬤道:“現在該量大公子的肩寬了。”
謝芫兒便從他一邊肩膀量至他另一邊肩膀,她神情認真。
然後再是臂長,又從他肩膀量至他的手腕。她不可避免地碰到他的手,他的手十分溫熱,手背上有經絡微微凸起,手指微曲,燈火下從側邊看得見他掌心裏薄薄的繭子。
量胸圍的時候,江詞便將手臂張開。
謝芫兒雙手繞到他後背,將軟尺繞到他胸前來。
江詞怎麼都感到十分別扭,好像上次宮裏來人給他測量時都沒這麼別扭過。
他沒去看她,而是側頭看向別處。
隻不過兩人正正站在妝台前,江詞這一側頭,怎想恰恰看見了妝台上的銅鏡,銅鏡裏就是他和謝芫兒的身影。
從他的角度看,兩人咫尺相依,仿佛她正認真地伸手抱自己。
江詞不由愣了愣。
她的側影纖細,側臉有幾縷鬢發垂下,襯得那張臉愈加清淺柔和。她半低著眼簾,眼廓的弧度彎彎的,也甚是好看。
謝芫兒將軟尺在他胸前合攏,得出一個尺寸。
江詞看見她手裏的軟尺那一刻,心裏頭驀地一鬆。
還好還好,她隻是在認真辦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