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00124後來謝芫兒忽道:“小意一定很痛苦。”
江詞道:“畢竟來羨在咱們家這麼些年。它是老早就跟在小意身邊的,一起經曆了西陲之亂,又一起逃亡至道古,後來輾轉到東郢的戰場,是一起經曆過生死的家人。
“在小意最難熬的時間裏,都是它陪伴著她過來的。又怎能輕易割舍得下。”
他想了想,又道:“小意可能需得要很長的時間,才能走出來。你們關係好,有勞你往後多多疏導她。你們佛家那套道理,不是挺能安慰人麼。”
謝芫兒道:“那我先說給你聽聽,看看你能不能被安慰到。”
江詞道:“我且聽聽。”
謝芫兒便從因果輪回說起,將來羨的一生都說得特別的佛性。
謝芫兒說完以後,問他:“怎麼樣?心裏可有好受些?”
江詞抬手捏了捏鼻梁,道:“說實話,安慰性不是特別強,難怪你自己也會感到悲傷了。”
他道:“善因得善果又如何,往生輪回又如何,總歸是這一世結束了,所有喜怒哀樂也就跟著結束了。縱有往生來世,那也是另外一個人,又怎還會是原來的。
“所以管什麼來生往世,你首先把這一世活清楚了、活無怨無悔了再說。”
謝芫兒怔了怔。
她迷惘了一晚上,竟忽然有種被他給點撥了的感覺。
江意一覺醒來的時候已是半夜。
她醒來以後的第一時間便是下床往房門外去,倉促間連鞋子都顧不上穿。
她去了實驗室找來羨。
月光將實驗室映照得影影綽綽,來羨正安安靜靜地躺在案台上。
她走到它麵前,伸手去觸摸,隻餘機械冰冷的溫度。
她打開它的腦殼一看,裏麵仍是沒有任何反應。
她不死心,又著手啟動連接它大腦的係統,啟動不了便關閉了再重新啟動,如此反反複複不肯罷休。
當蘇薄出現在實驗室門口時,見到室內空蕩蕩的。
他頓了頓,隨即還是抬腳朝裏走來。
繞過桌台轉角,方才看見江意蜷縮在角落裏,懷裏抱著來羨,還在試圖喚醒它。
蘇薄在她麵前緩緩蹲下身來,眼前陰影籠罩而下,江意仰頭望著他,不知不覺已是滿臉淚痕,張了張口哽聲道:“你說它怎麼就是不醒呢?”
蘇薄沒法回答她。
江意一遍遍撫摸著它的狗頭,道:“我總覺得,它還沒有走。”
蘇薄道:“你若想和它待在一起,我把它抱回房裏去。”
後來蘇薄抱走了來羨,江意才肯跟著他回房。
她無心再眠,靠著蘇薄枯坐了半宿,想起來的時候又試著啟動來羨的開關鍵,一直到天亮。
翌日蘇薄沒有去早朝,讓江詞幫他告假。
一連三日他都沒出現在朝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