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去雲中寺不像上次那麼臨時和匆忙,花枝和鍾嬤嬤準備了好些生活上用的東西。
到了山腳下,江詞的隨從就大包小包地往山上扛。
謝芫兒都沒想到花枝居然收了這麼多。
謝芫兒對花枝道:“不是說了一切從簡嗎?”
花枝瞅了瞅江詞,道:“可,大公子不是這樣說的呀。大公子說了,公主要上山修行,日常生活上也不能馬虎將就。除了公主的首飾和平日裏的常服用不上,其他的該帶的都得帶。”
謝芫兒看向江詞,江詞也理直氣壯:“山上修行也得要好好生活。”
謝芫兒道:“所謂修行便是磨礪自己,當戒驕戒奢。”
江詞更加理直氣壯:“隻要你內心不為所動,這些就都是身外之物吧。也沒說修行就必須得窮困潦倒啊。”
最後江詞隨從和花枝、鍾嬤嬤積極地往山上搬東西,江詞就攜著謝芫兒一步一步往山上走。
他一直牽著她的手。
腳下的路也是走一步就少一步,等走完這上山的台階,他就得放開她了。
謝芫兒路上幾乎不說話,江詞先開口道:“這山上夜裏可比家裏涼,別掀被子著涼。
“還有,你晚上要打坐靜修的話,也別在佛堂裏坐太晚,又不比得在家裏臥室旁邊就是佛堂。
“你從佛堂出來回後院禪房還得有一段路呢,晚上黑燈瞎火的,山裏又經常有走獸出沒,總歸不安全。”
江詞想了想,又道:“唔,幹脆晚上不要在佛堂裏待,你用過晚膳以後就回禪房,在禪房裏打坐修行也是一樣的。
“我會把我的人留在這裏,有什麼事你就差遣他們。
“還有,寺裏的一日三餐,素得不行,我知道你吃素吃習慣了,但那個不頂餓,你可以叫花枝或者鍾嬤嬤做些點心,給你當零食當夜宵。”
花枝和鍾嬤嬤就走在前麵,江詞怕謝芫兒不放在心上,又對她倆囑咐了一遍。
鍾嬤嬤道:“大公子放心,您說的,我們都記著呢。”
江詞道:“總之,你這身子不能再差了,也不能再瘦了。”
他自顧自的又道:“雖說你上山來住,但也沒規定我不能來。我隻要有空就會來的。”
“還有,你不能在半年期限未滿的時候剃發,便是期限滿了,”江詞沉默了一會兒,道,“便是以後期限滿了,你仍不願意跟我好,你非要剃發出家,也必須有我在的時候才能剃。”
他覺得真要各自安生的話,他沒有更多的要求了,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她選擇走另一條路的時候,他能看著。
一路上都是江詞在叮囑,眼看著山門就在前麵,他忽然有些不甘心道:“謝芫兒,跟你說了這麼多,你有沒有在聽?”
謝芫兒終於回答:“我在聽。”
江詞道:“那你有沒有記在心上?”
謝芫兒道:“記著了。”
跨上最後一步台階,寺中的女僧們出來相迎,他便默然地鬆開了一路上牽著的她的手。
謝芫兒上前行佛禮與她們打招呼。
然後花枝和鍾嬤嬤去後院禪房收拾。
等一切都安頓好以後,謝芫兒一身青色僧衣,靜坐在了佛堂裏。
江詞與寺裏主持道:“她隻是暫住在你們這裏修行幾天,並不是要出家。你們要是想剪掉她的頭發,必須得經過我的同意。”
主持道:“阿彌陀佛,施主若是不願,佛門必不強求。”
江詞便對著那背影道:“謝芫兒,我走了。”
下山的路上,他一個人,背影有些孤寂。
花枝和鍾嬤嬤在佛堂外瞧著,花枝忽然道:“其實我覺得大公子也挺可憐的。以前他沒能留住他想留的人,而今看得出來他在努力地想留公主。鍾嬤嬤,你說公主她會回心轉意嗎?”
鍾嬤嬤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