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豆豆趴在地上,看著距離自己的腳隻有不到三公分的車軲轆,嚇得魂飛魄散。
這年頭,很多撞了人的司機怕傷者無休無止的醫藥費,幹脆直接撞死,隻賠償一次,就一了百了,薑豆豆非常害怕慕容禦會二次碾壓。
不過還好,車子穩穩的停著,沒有發動的意思。
很多下班的路人都過來圍觀,很快就裏三層外三層的一大推人。
薑豆豆回過一點神來,愣愣的看著那輛黑色的車子,慕容禦這是要做什麼?
難道因為她沒有說會所的事情,就要開車撞死她?
還是因為中午在員工餐廳裏沒有吃他讓阿修送來的午餐,駁了他的麵子,就這樣開始報複了?
薑豆豆感覺自己渾身冰涼,她招惹了一個魔鬼。
黑色車子駕駛位置的車門打開,一名年輕男子走下車,一身淺色襯衣和西褲,皮鞋鋥亮,黃昏的夕陽餘暉投射在他周身,有一種溫潤如玉的感覺,隻是他正背著光,看不清樣貌。
那男子快步走進薑豆豆,在看清楚薑豆豆後,忽然眉頭一皺,然後蹲下身,眉眼和音質都很溫和,“小姐,你怎麼樣?”
薑豆豆這才看清了麵前的男子,根本不是慕容禦,而是一個二十七八歲,一臉書卷氣的陌生男子。
男子見薑豆豆發愣,連忙伸出一隻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很隨和的問:“能看清我的手指嗎?”
他擔心薑豆豆出了什麼狀況,剛才過來蹲下的那一刻,他就檢查了一下她的全身,沒有血跡,沒有外傷,不過這種車禍更多的時候會給受害者帶來意想不到的傷害。
比如就有病例顯示有的傷者這一跤會突然失明或者腦震蕩骨折什麼的,但是看薑豆豆的表情,隻是驚愕,沒有骨折的那種痛苦。
薑豆豆錯愕的看著眼前男子的手,手掌幹淨,手指潔白,指甲修剪的整齊。
這種修長的手適合彈鋼琴,薑豆豆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慕容禦的手指,他的手指也修長,理論上也可以彈鋼琴,但她就不會往這方麵想,倒是覺得慕容禦的手拿屠刀更合適,而且殺人不見血。
“那是你的車子?”薑豆豆大眼睛直直的看著那輛黑色的車子。
溫雅男子怔了一下,傷者他見過很多,一般開口第一句話都是哪裏痛,或者要求賠償什麼的,倒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這樣問,但他還是很耐心的回答:“對,那是我的車子,你能看清楚嗎?”
“當然能。”薑豆豆好像有點不高興,她又不是瞎子,怎麼會看不清,“這是勞斯萊斯幻影嗎?”
豪車有很多種,但是薑豆豆特意在網上查過慕容禦那種,才知道那叫做勞斯萊斯幻影,對這種車子印象深刻,因為一見到慕容禦的車子就想趕緊跑。
“這是奔馳的一種老款,在外觀上有一點點像幻影。”溫雅男子繼續耐心回答,自己卻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他是下車來查看薑豆豆傷勢的,怎麼就和這個女孩子討論起車子來了。
“原來是我孤陋寡聞了。”薑豆豆深深的呼出一口氣來,剛才如果不是誤以為是慕容禦的車子,她也不會嚇得忘記了躲。
溫雅男子覺得自己的思路和薑豆豆始終不在一條線上,但是他必須知道她有沒有受傷,“你的神智是清醒的,現在我扶你站起來,走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說著,他的一隻手輕輕托住薑豆豆右手手臂,另一隻手放在她的後背,攙扶她起來。
“啊!”一站起來,薑豆豆就痛的刷白了小臉,額頭一層汗珠。
溫雅男子迅速用目光掃了一下,發現了她受傷的腳踝,那裏本來就崴了一下,剛才又因為摔倒,淤腫的更厲害了。
“我送你去醫院。”溫雅男子看了一下一旁薑豆豆剛才掉在地上的背包和一個裝著藥物的小塑料袋,她的高跟鞋也因為剛才那一跤而散落在地麵。
他蹲下身,撿起這些東西。
薑豆豆一直覺得鞋子屬於私人物品,這樣被一個陌生男子拿在手裏,就好像自己的腳被人家握在手裏一樣,非常的不自在,便接過所有東西,“我沒事,不用去醫院。”
在薑豆豆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怕醫院,那時候她身體弱,總是生病,去了醫院不是打針就是拿回很多苦藥片來吃,留下的心理陰影太大了。
“可是我害的你的腳受傷了。”溫雅男子很誠實的說,一雙漆黑柔和的眸子看著薑豆豆。
“我的腳本來就受傷了,我不想訛你。”薑豆豆解釋,見他不信,便給他看小塑料袋裏的藥,“這是我買回家準備自己擦的,和你沒有關係。”
下班前告訴奶奶自己回家吃飯,老人家肯定正在做飯,這一去醫院,指不定耽誤到什麼時候,她不想奶奶擔心。
“至少你是摔倒在我的車子前了,我有責任和義務帶你去醫院。”溫雅男子表麵柔和,骨子裏卻有一種固執,“傷者的時間不能拖延,現在你走路不便,我要抱你去車上,你做好準備,我沒有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