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若霞縣。
一間土瓦房裏,一名約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手持三炷香,站在一尊銅像前。
這銅像,頗有幾分不同,不是什麼佛像,也不是什麼財神相,而是一個戴著鬼臉麵具的人。
身姿挺拔,身負長劍,麵具下,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單是一尊像,就這般不凡。
正主,怕是天上的人兒。
謫落凡塵。
“恩公,小寶又來看你了。”
年輕人對著佛像,恭敬地拜了拜,而後將三炷香,一一插在了香爐裏。
……
若霞縣,於當今稱霸全球的雲鼎聯邦而言,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山村。
不過,這座小縣城,也有數百年的曆史了。
最有名氣的,當屬城中一條街。
什麼酒樓、賭坊、歌舞廳,當屬三教九流彙集之地,每天都不缺少客人,也是整個縣城,最熱鬧的地方。
二兩半,就是城中街最負盛名的一家酒館。
之所以叫‘二兩半’這個稱呼,無非就是這裏的酒夠烈、夠勁,哪怕是十裏八鄉出了名的酒鬼,二兩半下肚,也要不省人事。
這個規矩,延綿了幾代人,近百年,都不曾被打破。
直到十年前,來了一個人,足足一斤烈酒下肚。
離開時,頭腦還有幾許清醒,端的是讓人震驚。
往後的日子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無論是刮風,還是下雨,這個人都要來這裏,坐上小許,喝足一斤烈酒,方才離開。
十年如此,從未間斷。
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這人,竟是個殘的,準確地說,是沒有下半身。
每次行走,都要拄著雙拐,十分艱難。
可即便如此,也不曾打消他喝酒的熱情。
沒有人知道,這樣一個人,是從哪裏來的,更不明白,他什麼都不做,這十年,是哪來的買酒錢。
隻是覺得,這種人,怕才是真正的酒鬼吧!
正午十分,一道拄著雙拐的身影,艱難的‘走’進了二兩半酒館。
當然,與其說是‘走’,倒不如說是‘挪動’。
他的整個下半身,都是空的。
那是在戰場上,讓敵人的炮彈,給炸沒的。
“拐子叔,您來了!”
看店的,是一名二八年華的女孩,名叫燕子,看到來人,連忙喊了一聲。
顯然,熟絡的很。
畢竟,這位拐子叔,可是在她家店裏喝了十年的酒,剛來那會兒,她才豆大點?
這一晃眼,就十年了。
她長成了豆蔻年華,拐子叔也老了。
酒館裏,還有不少客人,看到這拄著雙拐的男人,也都一一側目。
“嗯。”
男人微微點頭,似是在回應燕子的問候。
隨即,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到了角落。
那裏,放置著一張躺椅,也是店家專門為這位老主顧準備的。
“老規矩?”
燕子再次問道。
不過,問話的同時,一壺酒,已經拿了過來。
多問的一句,也都是習慣使然。
而後,燕子又拿來一小碟花生米,放在了男人麵前。
“……我沒點這個。”
男人沉默了片刻,微微搖頭。
“送你的。”
燕子嘻嘻一笑。
不過,男人卻是搖了搖頭,“不了,有酒就行了,其他的東西,會破壞酒的味道。”
說著,將花生米推到一旁。
對此,燕子沒有任何意外,反而是落落大方地坐在了男人的對麵,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實則,是在看他身上,錯落縱橫的疤痕。
這大抵,是每一個少女,都無法拒絕的男人味吧?
再者,就是他那一雙深邃的眸光,一看就是一個有故事的人,而這也是男人對女人最大的魅力。
而男人,也沒有在意,自顧自地喝著酒。
酒館,從來都不是一個安靜的地方。
哪怕,你的初衷是安安靜靜地喝一會兒酒。
可是,當酒勁上來了,誰又能保證自己還會安安靜靜的呢?
不一會兒,隔壁的幾桌,從最初的低聲交談,就演變成了大聲吆喝,仿佛是在比誰的嗓門更大。
“聽說沒?京都那裏,有大地震了。”
“真的假的?當今天下,盛世太平,還能發生什麼事情?”
“是真的,這次的事情,是戰區挑起來的。”
“戰區?難不成又要打仗了?”
“實話跟你說吧,我表舅家的小兒子,在京都戰區任職,不大不小一個將官,你覺得能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