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獨自晾在事務所的沈婉感到莫名其妙,她早就看出那個陸婷不喜歡自己,可是沒想到這人如此固執。她煩躁的開始翻看導師給案子資料,越看越覺得也許她能理解陸婷為什麼會這樣了。沈婉從來不覺得這個世界有多麼美好,她從小生活在一個不幸福的家庭裏,酗酒成性的爸爸和對自己漠不關心的媽媽,她以為她過去的人生帶給她的影響已經足夠多了,可沒想到這個世上比她悲慘的人更多。
資料上隻簡單的介紹了陸婷的家庭情況和她那不成熟甚至不情願的婚姻情況,如果就目前的情況來說陸婷想擺脫這段荒唐的婚姻,首先是要擺脫她家裏人的桎梏。沈婉放下資料歎了一口氣,突然想到她在烏鎮時見到的那個陸婷,沉默著的,總是躲在暗處觀察一切,偶爾也會露出自己的心跡,如果對象是蘇塵的話。
無論陸婷是否接受自己,沈婉都已經決定要接手了。沈婉不是聖母,沒有能力去改變一切,更沒有去拉一個陷入泥潭的人出來的本事,可她卻願意跟從自己的內心,不願眼看著一個人背負著她不能承受的重量前行,因為她知道這樣的日子有多難過。
衛東早就料到沈婉會盡心接下這個案子,衛東是個接近六十歲的老頭兒,他教過不少優秀的學生,有的現在甚至都成了他的上級,可唯獨這個沈婉頗得他的喜愛。沈婉從性格上來講是不適合做律師這行的,因為她沒有和人打交道的能力,更不會懂得如何察言觀色。但是在沈婉身上他看到也許成為一名律師不用懂得與人交際,隻要你有一顆可以感受到當事人感受的同理心,也許一樣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律師。他接到陸婷這個案子時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沈婉,他有一種莫名的直覺沈婉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去幫助這個陸婷。所以當沈婉主動要求自己要全權負責的時候他爽快的答應了,這個女孩子身上有太多讓人覺得驚奇的地方,值得讓人充滿期待。
偌大的辦公室裏蘇塵一個人站在窗前俯視腳下的一切,他看著中心街區來來往往的人們在他的眼裏不過隻是一個黑色的圓點,分不清誰是誰。
他突然想起前幾日在老宅的情景,當他的父親說希望他趕快結婚成家的時候,那個女人一臉得意的模樣,怕是恨不得希望自己能趕快離開老宅吧,但是一聽到父親說等他結婚後把蘇氏企業全部交給他的時候,那個女人一瞬間變化的臉讓他覺得很可笑。
從小到大養尊處優的蘇塵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屬於自己的東西會有被別人搶走的可能性,哪怕是小時候沒有爸爸媽媽陪伴的他也從來沒有被別人欺負過,因為他知道如果示弱一次將會永遠被別人踩在腳下,不得翻身。
而如今,那個不自量力的女人竟然妄想和自己搶蘇氏企業?嗬,即使是他蘇塵不要的,她也沒有資格。
一陣鈴聲打斷蘇塵的思考,他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漫不經心的開口:“怎麼了?”
“我說你蘇大公子怎麼從烏鎮回來後就開始修身養性了?以前雖然不撩妹子,倒還和哥兒幾個出來混混,現在算什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喝醉酒的賀銘在那邊絮絮叨叨個沒完,旁邊還摻雜著女人嬌滴滴的聲音。
蘇塵揉了揉太陽穴,對著電話那端開口:“在哪兒?”
“錦色”
“好,等我。”說完掛了電話。
錦色是他和幾個好兄弟上大學時開的夜店,錦色之所以叫錦色是因為當時他的一個好兄弟嚴宇喜歡的姑娘叫錦色,隻是後來那姑娘也沒有跟他。倒是錦色越開越火,現在已經是城裏數一數二的娛樂場所了,近幾年錦色被他幾個兄弟搞得是越發的烏煙瘴氣,他去的次數很少。
蘇塵上了車突然從後視鏡裏看到一個很熟悉的身影,他急忙叫司機停下然後跑過去叫住了那個人,那女人回頭的一瞬間他真的以為會是沈婉,畢竟她的身影和沈婉是那麼相像,隻可惜不是。看著那女人茫然的眼神,蘇塵搖著頭說了聲抱歉,隻留下沈晴一個人在原地望著那男人離開的背影。沈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才來蘇氏上班這麼久都沒有見過他沒想到今天竟然能被他叫住?不過剛才看他急匆匆的叫住自己好像把自己認成了別人?一想到和蘇塵在一起做了四年的大學同班同學卻還是沒能被蘇塵記住自己,沈晴心裏就覺得有點苦澀。
“蘇少,怎麼了?”司機小劉看著一臉失魂落魄的蘇塵。
“沒怎麼,走吧,去錦色。”蘇塵無力的靠在車座上,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怎麼樣?我交給你的事情有進展了嗎?”
“我說老大,你就給我一個姓名,連人是哪兒的我都不知道叫我去哪兒找?你說她是從城上的火車,但是城有那麼多所大學我上哪去找一個叫沈婉的研究生啊?這叫沈婉的多了去了,我怎麼知道你找哪一個?”嚴宇在電話那頭抱怨個沒完沒了,他一個小小的警察他容易嗎?整天被兄弟指使著找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