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沈婉是真的離開了。她拒絕了所有人,卻沒有甩開身邊的周目,看著他提著自己的行李走在前麵的那一刻,沈婉突然想:有一個這麼能懂得自己的朋友在身邊也挺好,也許這樣,她也就不必再費盡心思去隱藏什麼了吧,反正,她已經一無所有了。
隨著飛機起飛,沈婉閉上了眼睛,不再看這個城市一眼,也不再強迫自己去回想那天那個人的語氣和眼睛。
恍惚中,沈婉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回到了她跟著媽媽到沈晴家的第二年。那時候,沈晴雖然不喜歡自己,可是她不會欺負她,有時心情好的時候還會和她分享一些東西。而她,也慢慢接受和適應了在新家的生活。
可是,所有的平靜和祥和在那一天被打破。她記得那天她們學校臨時補課,補習到很晚,晚上很多家長都來接學生,可是隻有沈婉一個人。那時的她也不覺害怕,一個人背著書包往家走,就在她快到家裏的巷子口的時候突然被蒙住了嘴巴被人拖了進去,而那時的沈婉像是被人攥住了喉嚨一般說不出話來,雙腿隻能胡亂的蹬著反抗,可是下一秒便被人推在了地上,然後她聞到了一陣酒味,接著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蹬什麼蹬?不認識哥哥了?”是李強,她爸爸的繼子。
這時的沈婉更加害怕了,因為她記得每一次她去爸爸家李強看她的那陣眼神,簡直像是要吃了她一樣。而讓她更加害怕的是李強開始掀她的衣服,沈婉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李強看著她的樣子發了狠的扇了她一耳光:“哭什麼哭?笑,給老子笑!老子喜歡看你笑!”沈婉被扇了耳朵發嗡,腦袋也被他按在地上。就在沈婉感到絕望的時候,突然,沈晴的聲音響了起來:“有人嗎?”
而聽到了聲音的沈婉反抗的更加厲害,趁著李強不注意張口叫了出來:“沈晴,救我!”
沈晴聽出了沈婉的聲音也沒多想便衝了過去,此時的李強已經發起了狠,又扇了沈婉一巴掌。“你在幹什麼嗎?我報警了啊!”沈晴說著掏出手機就要打電話,這邊李強一步上前搶過手機就抓住了沈晴,沈晴嚇的大叫,被李強蒙住了嘴巴。而沈婉掙紮著站起來朝著在巷子口還在亮著的手機走過去,卻不料她剛一走過去就被迎麵來的車子撞到了,隨即失去了知覺,她隻記得她看過去的最後一眼是李強抱著驚慌失措的沈晴逃走的背影,她記得那時沈晴的眼淚像大海裏的水一樣多,多的淹的她透不過氣。
再後來,她在醫院醒來,身邊隻有肇事司機,沒有她的家人。等她出院了,回家了,迎來的隻是沈晴的一巴掌和滿眼恨意的眼神。而她的媽媽連問都沒問一句她傷的怎麼樣隻是說:“沈晴她心情不好”。從那以後,她便知道了她欠沈晴的是怎麼都還不清了。
當飛機成功在澳大利亞的土地上落地時沈婉的夢做完了,人也醒了,她摸了摸眼角,竟然沒有淚水的痕跡。她笑了笑,原來,這一切都過去了,是真正的過去了。
周目摸了摸她的頭發,想到了她在飛機上皺著眉頭流淚的場景,那麼悲傷,那麼委屈,他一遍又一遍的給她擦著淚水,在心裏發誓再也不要她那麼難過,如果,他給不了她要的幸福,那他願意去找那個能給她幸福的人。
在異國他鄉的沈婉並沒有像想象中的感動不適,她靠著周目的幫助在當地鎮上找到了一份教師的工作,每天帶著小朋友畫畫唱歌,日子在周目的幫助下過的也算可以。時間久了,她也想不起在國內發生過了種種了。
隻是經曆過了那些事情後的沈婉好像沒有了再愛的能力,在街頭看見長相俊美的男人心裏也激不起一絲波瀾,好像她的眼裏看不到任何可以在激起她興趣的事物和人了。她竟然和周目一起提前過起了老年生活,偶爾嘲笑彼此一大把年紀還孤身一人,偶爾也覺得彼此如朋友般陪伴也竟然如此值得慶幸。隻是,午夜夢回的時候,沈婉更多還是會想起在烏鎮的日子,回想起那個長的很好看的男人,然後也會偷偷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