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姑姑聽到動靜,借著月光輕聲問道:“王妃,睡不著?”
秦清才想起來,皖姑姑怕自己想不開,非要誰在旁邊的羅漢床上,她挑開帷幔道:“姑姑,不用管我,您快睡吧。”
大半夜的回來,折騰整個閑王府的人,如今大家都累的夠嗆。
皖姑姑大可不必跟來,皇太後的懿旨還沒下來,她現在還是慈寧宮的人。
秦清明白,皖姑姑是怕她在太師府吃虧,閑王的人就算武功在高,在這深宮後院,還不如她這個身經百戰的姑姑厲害。
皖姑姑明白,秦清也明白。
她心裏感激對方,在這個檔口,多少人見了往後退,可看看她身邊的人,秦清心裏一暖。
皖姑姑倒了杯熱茶,遞給秦清:“我也睡不了,認床。”
秦清鬆散的青絲,如瀑布散落在肩頭和胸前,她接過水,低頭抿了一口,窩在手中把玩,看著手中既陌生,又熟悉的杯子,她苦笑。
自從她嫁人後,梅園便一直有人打掃,,說是打掃,不如說是洗劫一空。那些捧高踩低的下人們,明著不敢對梅園做什麼,暗地裏把值錢的小物件,都倒騰出去。
像她手中的杯子,看似和以往用的毫無差別,可秦清一眼便能看出,是假的。
古淘窯燒的杯子,精致,大氣,唯一不好的就是有些重,可現在手中的這隻,沒什麼分量。
她的目光慢慢轉移到別處,日有所思道:“也不知道王爺怎麼養了,出宮沒有。”
“這會兒,王爺應該出宮了。若沒有,定時在皇太後那,王爺在宮中也無處可去。”皖姑姑幫秦清按摩腫脹的小腿:“王妃放心,王爺不會有事,您快睡吧。”
“她什麼性子,您比我清楚。”秦清歎氣道:“我就怕她衝動,昨晚本想勸勸她,奈何蘇伏公公在。猝不及防,當頭一棒,他哪受得了,肯定當場就和父皇翻臉,壓都壓不住。如今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誤會,認為我和父皇聯合起來對付她。”
皖姑姑問道:“王妃,您有什麼打算?就這樣回來,真的能行?”
“這事輪不到我選擇。”秦清低著頭:“當初的處境,容不得我退縮。更何況皇上故意惹怒我,就是為了找個由頭,把我關起來,然後用這件事要挾老五,讓他就範。”
“要不要我和皇太後說說?”皖姑姑問道。
秦清輕輕搖頭:“不用,這點小事麻煩她老人家,不合適。更何況皇祖母幫了我很多次,我不能一遇到不順心的事,就去找她。這次的事,細細想,皇上也沒錯,若讓皇太後和皇上對著幹,豈不是無理取鬧。”
“王妃想的透徹。很多時候,對錯之分,隻在你怎麼想。”
秦清點頭,把手中的杯子給她:“睡吧,不想了,現在天大的事,都不如我肚子大,在太師府也好,可以安心養胎,到時明王妃那,你派人去一趟,告訴她,有什麼事,來太師府找我,還有五嫂那,告訴她別擔心,我沒事。”
“好。”皖姑姑把杯子放好,才起身重新整理帷幔。
天快亮的時候,秦清才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