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鬧劇?
不足以形容,簡直是荒唐,天大的可笑!
蘇莞然很快就醒了神,盯視著那堂中金紅絲縷,花影重重,一股難以言說的荒誕感幾乎讓她大笑出聲,可同時,又覺得前所未有的憤怒。
對於一個對自己動過殺心,甚至於幾乎快要得手的女人,做出什麼針對自己的事情來,蘇莞然都不會覺得驚訝。可她沒有想到,她對自己的兒子也能做出這種事,殺人誅心,她沒有殺人,卻已經在誅心!
“你在說什麼?太妃!你知不知道你——”
“行了王妃,”拓跋連城一把拉住了她,目光掃視了一眼滿堂賓客,他本以為顧閑靜在發現他不見之後就會停手,卻沒想到她竟然會用這種方式,哈,真是可笑又荒謬,“今日是南王納妾,我們不必在此叨擾。”
似乎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顧閑靜,一個莫名的恐慌將她包裹,她怔了怔,顫巍巍地喊道:“連城……”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心照不宣地同身邊之人對視了一眼,卻是誰都不敢輕易開口說話了。
南王自己想要將這件事圓回去,他們當然不能多說什麼,可嘴巴長在人身上,有的人事後要亂說,他們也阻止不了不是?
拓跋連城卻是充耳不聞,他退後一步,卻對著蘇莞然抱手行禮。
蘇莞然一時怔然,“你、你幹什麼?”
“小人奉王爺之命護送王妃回府,如今人已送到,小人便不多留,王妃早些休息……告辭。”
拓跋連城抬起頭,目光平靜,竟似毫無動氣,可也格外的冰冷死寂,映出了她的模樣,卻沒有映出任何生機。
那雙囊括星海的眸子,徹徹底底地黑了下去。
拓跋連城默然轉身,就要離開,蘇莞然後頸一涼,突然覺得頭皮發麻,下意識拉住了他,用盡全身力氣,死死掐住了他的手臂,“你不準走!”
拓跋連城一默,待要回頭,卻聽堂上傳來了另一道聲音,“表哥,表哥!”
手心一緊,蘇莞然胸口劇烈地起伏了一下,眼底猩紅地看向堂內,冷冷地笑起來,“葉姑娘怕是看錯了,你的‘表哥’在自己身邊,那不是你自己選擇的嗎?既然如此,就好好拜完這堂親,別讓太妃難做!”
顧閑靜渾身劇顫,失聲大吼,“蘇莞然——”
“怎麼?難道莞兒說的哪裏不對?”蘇莞然勃然大怒地打斷了她的話,手心卻被輕輕一撓,她咬了咬牙,不得不將怒氣壓下,卻冷笑道:“太妃不要忘了!你選擇的‘兒子’,就在你身邊!”
“至於我身邊這個,他隻是我的護衛。你不要他,我要他!”蘇莞然字句分明,鏗鏘有力,猶如指天發誓,整個人都散發著無法忽視的怒意。
拓跋連城手臂一顫,啞聲道:“別說了,莞兒。”
顧閑靜啞然,眾目睽睽,她無法將事情挑明,可事情到了現在,維持著表麵的平靜,又有什麼必要?可是,可是……
顧閑靜看向了葉言心,卻見葉言心滿臉震驚,顫抖的身體好像隨時都要垮下、崩潰,她嗓子發緊,後悔與難受不斷地催打著她身體,神色竟好似驀然蒼老了幾分,露出幾分絕望色彩。
怎麼會變成這樣?明明事情可以很簡單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連城早不回來晚不回來,為什麼會現在回來,讓她騎虎難下……
蘇莞然,是不是因為蘇莞然?顧閑靜忽然找到了突破口,目光陡然懷上了可怕凜冽的恨意。
沒錯,一定是蘇莞然!都是因為蘇莞然!若不是蘇莞然,他的兒子怎麼會一步步遠離了她?隻要將她趕出去,隻要時間夠久,她的兒子一定會回來的!
這場成親之禮,必須要完成!
她慢慢坐直了身體,青白不定的臉慢慢變得冷漠,居高臨下地同蘇莞然對視一眼,淡淡道:“言心,蓋上蓋頭,三拜還沒有結束。堂外站著的不是南王,裏麵的人才是,你不要被蘇莞然迷惑了。”
拓跋連城目光一凝,悲涼的可笑在唇邊隱沒,“好,好……好。”
葉言心已經愣住了,上一次,她在這個地方,豁盡臉麵不要,隻為坦白心扉,為了當初那個“成親”的諾言,可結果,卻是被逐攆出府,狼狽不堪地成了全京城的笑話!
這一次,她以為自己的幸福終於要到了,終於可以實現自己自小就達成的願望了。可是!可是……還是假的,顧閑靜又一次騙了他,用一個假的“南王”和她成親!
事到如今,這裏有誰看不出來她身邊的南王拓跋連城是假的?明日京城流言會如何說?
葉氏言心,為了嫁入南王府,不惜設計出一個假的南王來成親,掩耳盜鈴,無恥可笑,恨嫁成魔,卑鄙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