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雲書給了你多少銀子竟值得你如此不遺餘力地坑我?”
將吳大娘子一係列的舉動盡收眼底,遲輕羽將之前心底的懷疑徹底坐實,臉上的嘲諷之色已是不加掩飾。
“你怎麼知道我這裏是銀子?”
吳大娘子滿心隻顧著防備自己懷裏的銀財,一時忽略了遲輕羽話裏更深一層的意味。
遲輕羽不語,隻輕笑著盯著吳大娘子看,一雙清透的眸子卻仿佛擁有洞察人心的力量。
“什麼羅什麼的?我不認識!”
吳大娘子似乎終於後知後覺,連忙慌亂地避開那道灼人的視線,矢口否認道。
“娘子?”
床上舊的發汙的厚重床幔被一隻枯瘦的手掀開,露出一張惶恐不安的臉來,正是吳家丈夫了。
聞言,吳大娘子三步並作兩步地跨到床沿,破口便罵,“我怎麼就瞎了眼的嫁給你這個挨千殺的,你看看人家都欺負到咱們頭頂上來了!”
這吳大娘子是出了名的潑辣無賴,吳家丈夫自然也成了遠近聞名的軟弱畏妻,當下被妻子這麼一吼,抓床幔的手都不自覺的抖了三抖。
“我……遲大夫?”
吳家丈夫舔了舔幹燥起皮的嘴唇,想要安慰解釋點什麼,餘光正好看清了房間中央逆光站著的人影。
遲輕羽清晰地看著瘦弱男人的臉色像個調色盤一樣快速的變化著,從驚訝轉為感激,隻是那感激僅僅持續了幾秒,最後落定為驚恐和深深的防備。
“遲某人恐醫術不精,耽誤了吳老爺的頭疾治療,特意來貴府拜訪。”
遲輕羽笑意淺淺,仿佛身後那扇被暴力踹開的木門隻是一場錯覺。
“不不不,鄙人頭疾好多了,還要多感謝遲大夫妙手回春。”
吳家丈夫是個老實人,多年頑劣頭疾已將他折磨的痛不欲生,所以他也是真心對遲輕羽懷有感激的。
“那麼,不知吳大娘子又是怎樣表達感謝之情的呢?”遲輕羽抬腳向床前逼近兩步,身上不自覺的散發出壓迫感。
吳大娘子不禁向後縮了縮,自以為悄無聲息的躲在自家丈夫幹瘦的身軀後,伸手狠狠的在吳家丈夫的腰上掐了一把。
“這……”
收到母老虎的眼神警告後,吳家丈夫忍淚張口,隻不過眼神躲閃,明顯心虛,“這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他們吳家往上三代還算的上是書香門第的,雖日子清苦,卻仍不失讀書人的清傲風骨,奈何到了他這一輩,日子更是日漸衰落,父母相繼離世後,也就隻留下這座空曠落敗的宅子了。
他無甚才能又貌不驚人,年逾而立方才艱難地娶上夫人,夫人進門五年,一無所出卻蠻橫專斷,近兩年更是終日裏混跡賭場,他真的是已經忍無可忍了……
因而當有人拿著一筆豐厚錢財外加一個如花美眷的許諾來到他麵前時,他幾乎沒有太久的猶豫,便點了頭。
那日眾人所見枕包上歪歪扭扭的“遲”字,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忍著良心的煎熬一針一線親手縫出來的!
他本想遲大夫吉人自有天相,這點小手段對她也構不成什麼威脅,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那人竟然也去找了自己的夫人,醫館門前這麼一鬧,事態也就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