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艾和張律師從茶室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不管眼前的霓虹多麼的璀璨,她還是覺得漆黑的夜空叫人寂寞和孤獨。
張律師的話不多,總結起來就三點。
方一清因為母親的死對方元山懷恨在心,這麼多年一直處心積慮的拽他下馬。
他早就料到事發之後自己的處境,隻是沒想到還是牽累了林汐艾。
最後一點,他把自己濱海的房產早就做了拍賣,全部捐給慈善機構,他現在住的那一間,暫時交給林汐艾打理。
這明顯就是交代後事的作風。
“張律師,這天是不是要下雨了?”林汐艾喃喃開口。
張律師低歎了一聲,說,“林總,你不要想太多,我想方總所有的決定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別人或許不知道十年會是什麼一個概念,但林汐艾清楚。
夏汝嫣去世了十年,她飽受了十年的內疚和自責,還伴隨這林思名的冷暴力。
方一清的處境,不會比她好多少。
林汐艾拒絕了張律師送她回家,而是一個人走到附近的地鐵口,去乘坐地鐵。
她難過的時候,喜歡往熱鬧,人多的地方待。
總覺得被煙火氣感染著,她心裏的悲傷就沒有那麼的深刻。
十月的夜晚微涼,風吹在臉上都是桂花的味道,可絲毫緩解不了她內心的難過。
走到小區樓下的時候,她看到了顧景鶴。
他站在路燈下,地上是他修長的影子,肩膀上落了一層層的桂花粒粒,像是層層的雪花,很明顯,等了很久。
林汐艾沒想到顧景鶴回來找她,更沒想到他會一直等著自己。
她嗓子莫名的發緊,喉嚨動了動,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顧景鶴看著林汐艾,沉沉的目光看不出分毫的情緒,但在這寂寥的月色下,周身也像是籠罩了一層層的悲傷。
短暫的對視之後,他走到了林汐艾的麵前,伸手撩開了罩在林汐艾臉頰上的亂發,低聲問,“吃飯了嗎?”
林汐艾一怔,一股酸楚自心間漫開,像是被人扔在了氣泡水裏。
明明準備點頭的,但身體卻沒動。
顧景鶴無奈的低歎了一聲,說,“去吃飯!”
林汐艾還是沒動。
“難道想讓我牽著你走?”
這次,林汐艾沒有反駁也沒有同意。
習慣了牙尖嘴利,囂張跋扈的林汐艾,這樣的她,讓顧景鶴心疼。
他壓抑著把女人抱在懷裏好好安慰一番的衝動,伸手牽住了她的手,一觸碰到那柔軟的手指,冰涼的寒意就傳了過來。
他眉頭微皺,握著林汐艾的手輕輕的搓了搓。
這個動作,叫林汐艾心裏的酸楚迅速的擴散。
顧景鶴帶著林汐艾去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粥鋪子,二樓靠窗的小包廂,可以看到外麵結晶。
林汐艾全程沒有說話,看著顧景鶴點單,之後又默默的喝粥吃菜。
顧景鶴也沒有說話。
但兩人之間卻彌漫著一種心照不宣的和諧和放鬆。
喝完粥,服務員收拾了餐桌上的東西,兩人誰也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