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身在秦府,也能聽見外麵街上傳來的打鬥聲。
秦家人都沒有休息,都坐在當戰堂內,外麵是整個秦府的府兵。
這一夜無人入眠,他們坐在一起,也沒什麼話說,全都沉默著。
而秦戰不在這裏,他早已不知去了何處。
秦艽心中有些擔心他。
外麵打鬥聲,一直到天色漸明的時候才停下來。
秦戰一身血地走了回來,笑道:“都結束了,隻是,有個頭領沒抓住,被他跑了。”
秦艽心中微驚,那個跑掉的,難道是……他?
兩日的整頓之後,皇上下令處死所有叛亂者,包括三皇子顧梟。
而邊關的戰事,亦很快有了反轉。
在宮變之後的第八天,本該死去,並且屍體已被埋葬的秦猛忽然出現,重新接管軍隊,帶領眾將士反攻。
將士們因主將被殺的低潮情緒瞬間如打了雞血一樣高昂起來,原本逆風的局麵,很快發生了轉變。
失去的城池一座座收回,大厲的軍隊節節敗退,很快敗回國界。
秦猛乘勝追擊,一連拿下大厲三座城方才停下。
大厲賠了夫人又折兵,士氣低迷得像感染了瘟疫。
而京都內,一切都已經恢複了平常。
跑掉的人果真就是季風也,除了他以外,就連梁本賀也被抓了起來,暫時押在天牢日日審訊。
秦艽向顧嘯開了口,才得到一個去見他的機會。
天牢裏很陰暗,有很難聞的氣味,時時傳來被拷問者的慘叫聲,一走進去就覺得汗毛直立。
旁邊經過的牢房裏,一個個形容似人似鬼的囚犯向外伸出手來,衝著他們抓扯。
秦艽走在顧嘯身後,一個不妨,披風便被旁邊的囚犯給抓住了,她輕呼一聲,顧嘯回過頭來,替她一把扯下,拍了幾下上麵的黑泥,輕聲道:“你走前麵,不用怕。”
這樣的地方,真不是普通人能待的。
梁本賀被單獨關押著,渾身都是受刑之後的傷口,見到秦艽過來,他隻是看了她一眼,便沒有動靜了。
秦艽隔著牢門看他,好半晌,才說道:“十幾年的相處,你就當真沒有一點感情嗎?”
梁本賀動了動,抬頭看向她:“你過得好,也不錯。”
秦艽笑了,問道:“那你能否告訴我,我究竟是不是秦牧的親女兒。”
她一定要聽他親口說,才能徹底確信。
梁本賀沉默了一會兒,點頭道:“是。”
“季風也又是什麼身份?反正他已經逃走了,你可以說的吧?”秦艽問道。
“逃走了?”梁本賀鬆了一口氣,滿是倦色的臉上出現一抹笑:“他,是大厲皇子。我能說的,就這麼多了。”
大厲皇子……秦艽早已想到這個可能,但親耳聽到,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從被抓到的那些人口中沒再得到什麼新的線索,十天之後,所有人便全都被當眾處決了。
秦艽沒有去看。
她坐在房中想了很久,最後起身吩咐:“溫香,去請父親和大哥到當戰堂。”
有些事情,是瞞不住,也不應該被隱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