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城玨打開,發現裏麵是一個柔軟小口袋,口袋邊緣上還有抽繩,抽繩兩頭還各串了一顆小珠子,圓潤可愛。
他摸了半天,說:“這到底是什麼啊?”
鍾婉婷有點不好意思,臉頰微紅:“護身符。我們學校邊上有個寺廟,他們說那裏的護身符可靈驗了,能保平安健康,你不是要動手術了嗎?所以......不管相不相信,請你把它帶在身上。”
葉城玨把護身符緊緊握在手裏,喉結動了動,想說什麼,卻有些哽咽。
隻是一隻手握住鍾婉婷的手,將她拉近自己,把額頭抵著她額頭,沉默地望著她。
多想,現在就能看到她。
須臾,才低低呢喃:“小婷,小婷......謝謝......謝謝你在這時候還陪在我身邊,,,,,,謝謝你為我的做的一切......”
到底他還是難過的,從他輕微顫抖的聲音裏,她能夠聽出來。
這一連串的變故實在太劇烈了,一點緩衝都沒有。
這幾天她一直在想,如果那天自己不去樹林,葉城玨就不會來找她,那他的父母是不是就不會發生意外?
或者,她能早點帶著他離開樹林,悲劇也不會發生?
似乎那隱形的、又無比詭異的命運之線,將他們緊緊拴住,然後扔進極地厚重的冰麵縫隙,從縫隙中朝著最深的寒冷黑暗直線下墜。
無法掙脫。
越陷越深。
過了一會兒,葉城玨說:“小婷。能不能再給我一樣東西?”
“什麼?”
他伸出手指卷繞著她的頭發,放在鼻尖聞了聞:“這個。”
“你要我頭發做什麼呀?不會是做假發吧?”
葉城玨差點笑出了聲:“不是,就是剪一段給我,我和護身符放在一起。”
“這樣啊?好吧。”
她從書包裏拿出一把小剪刀,剪了一段放在護身符的荷包裏,交給葉城玨:“給你。”
葉城玨接過來,珍而重之的放好,對她笑了笑:“現在我身上有你的東西,是不是也應該給你一件我的東西?”
“為什麼啊?”
“不然你很吃虧啊。”
鍾婉婷撲哧一笑:“好啊,你身上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拿過來,本姑娘來者不拒。”
葉城玨從脖子上取下貼身的戴的一塊玉,掛到鍾婉婷脖子上:“這也是保平安的,我從小就戴著。”
鍾婉婷看了看那塊玉,是一塊溫潤的白玉,古人說“何以結恩情?美玉綴羅纓。”把這麼貴重的貼身之物給她,分明代表了非同尋常的重視。
況且,“君子無故,玉不去身”,他這樣做,她能坦然承受嗎?
她故意說:“你這樣不是有點虧?”
葉城玨卻不答話,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
她渾身都不自在,從下巴傳來的溫熱觸感蔓延到她全身,她有點顫抖,而且不止是她,葉城玨亦是如此——他還在發熱,所以手心的熱度比平常高,黑漆漆的眼睛目光虛無,神情卻異常專注!
專注的好像那明明看不見的雙眼也要深深將她的模樣刻在眼中,放在心中!
雖然去做手術有風險,但失敗了最多也就是和現在這樣,為什麼覺得如此害怕?
如此不安?
難道也是因為......
她終於忍不住說出口:“難道你一點也不怪我嗎?我這樣任性,如果不是因為找我......也許一切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按住她嘴唇,一字一句地說:“傻瓜,我就知道你會胡思亂想。不用自責了,我不想你因為這件事感到內疚或者別的什麼,因為這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我!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想過去這幾年發生的事情,我發現造成現在這種局麵完全都是因為我!
如果我足夠信任你,就不會逃兵似的離開,如果我足夠相信自己,也不會因為別人說的任何話而懷疑你,認為你已經把我忘記!所以,這一切都和你沒關係!”
他不想讓她純白無辜的生命在沾染上任何陰影,不想她失去這個年紀應當有的無憂笑容,那些所謂的責任,道義,那些沉重的東西都讓他一個人來麵對就好!
若是將這些她不該承受的東西硬生生加載在她稚嫩的肩膀上,他作為男人,又有什麼喜歡她、愛她的資格?!
“可是——”
她想繼續說什麼,卻被他打斷:“小婷,等我回來。我將不再是過去的我,我不會再去逃避什麼,從今往後,我會拋開那些懦弱自卑陰暗,我會承擔我應盡的義務,我會像一個真正男人,守護我應當守護的......相信我!等我回來以後,我們就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