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安靜,周圍黑漆漆的,沒什麼燈光。
他坐在車裏,思緒飄得有些遠,似乎又回到初見葉真銘的時候,那個意氣紛發的青年帶著不耐煩的態度,告訴他父親留給自己股份的事情。
那時候,他們又怎麼知道隱藏著這個決定後的秘密?
大概又過了十分鍾,葉真銘才趕到。
葉真銘熄了火,下了車。
夜晚湖邊的濕氣清冷,一下子讓他清醒起來,醉意去了不少,神智變得清明起來。
葉城玨走出車子,看著倚在車門旁的葉真銘。
黑暗中,葉真銘穿了件淺色的外套,修長的雙腿交疊著,從口袋裏拿出一盒煙,點了一支,又想起什麼,問:“你要不要?”
“不用。”
葉城玨忽然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似乎很久以前葉真銘也這麼問過自己。
今晚,一切都是那樣靜謐,可以聽見啾啾的蟲鳴聲,似乎夏天提早來臨一般。
呼吸著五月的晚風,葉真銘吐了口煙圈道:“沒想到我這時候會把你叫出來吧?”隨即自嘲的笑笑:“我自己都沒想到。”
葉城玨淡淡道:“明天是你辦大事情的日子,怎麼晚上還這樣空閑?”
葉真銘哼了一聲:“我一向空閑得很。”
葉城玨想了想,說:“你是在怨恨我不讓你母親參加婚禮?”
婚禮?
葉真銘心中嘲諷,恐怕不會有婚禮了。
不過,他並沒說破,而是聳聳肩:“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她的性子你我都知道,與其冒著她會鬧出什麼事情的風險,還不如早點讓她離開,即使讓她覺得你絕情也好,怨恨也好,總比讓場麵失控,比將來後悔來得好,不是嗎?”
葉城玨點點頭。
這麼多年,葉真銘到底還是了解他的。
雖然他們的交集並不多,關係也並不親密,但是畢竟彼此都流淌著一半相同的血液,猜中對方的心思並不是難事。
“你也別怪她,她隻是心裏氣不過,有什麼你盡可對著我發泄,她畢竟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葉城玨歎息一聲:“說得好像我有多恨你。”
葉真銘猛吸了一口煙,彈了彈手中的煙灰,在深藍色的天地中,紅色的煙蒂猶如一朵妖豔的紅色星子,由亮轉滅。
“難道你不恨我麼?斯裏蘭卡的事情,全是我做的。我就是不想你太平,我就是不甘心被你壓著,不願意你獨占藏寶圖。”葉真銘直言不諱:“就算這樣——你也不恨我?”
葉城玨低下頭。
其實幕後真正的主使是誰他們都清楚,葉真銘這麼說隻不過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不希望他過多遷怒葉陸穎罷了。
到底是母子連心,葉真銘現在這樣護著葉陸穎,他怎會看不出來?
葉城玨沉默了一下,緩緩道:“今晚你找我出來,就隻想說這個?”
葉真銘道:“很多事情,你埋在心裏,我也是,所以才會變成像今天這樣——包括沈莞也是。其實你明知道,她愛的是你,卻不為所動。我一直嫉妒你,我不甘心,憑什麼她愛的是你?難道我不夠好嗎?這個問題一直逼著我不能與你親近。不僅如此,我真的特別不喜歡你,特別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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