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真銘從手術室裏被推出來已經過了兩天半。
葉陸穎接到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看到的是葉真銘病懨懨的躺在床上,渾身被插滿管子,那樣蒼白無力。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明明走之前還好好的。
自己不能參加兒子的婚禮已經夠遺憾,卻沒想法發生了如此可怕的意外!
她麵孔雪白,眼睛烏黑,盯著睡著的葉真銘,心裏的絞痛一陣強過一陣。
葉真銘醒著的時候安慰她:“我沒事的,媽。你瞧我命大得很,又沒傷到要害,過幾天就能好了。”
——他到現在還不知道真實情況。
她不能說。
不敢說。
也不忍心說。
這傻孩子!
居然為了保護那臭小子而讓自己傷成這個樣子!
以後,他該如何生活?
她又該如何自處?
這一切都是因為葉城玨!
那該死的葉城玨!!
葉陸穎緊緊咬住嘴唇,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媽……”葉真銘緩緩睜開眼睛,看到葉陸穎正失神的望著自己,目光無限悲哀,心中又疼又澀:“不是讓你回去休息嗎?這裏有醫生有護士的。”
“我不累,這裏邊上就有沙發床,想休息隨時都可以。”
“這床硬得要命,哪裏有家裏的舒服?還是回去休息吧。”
葉真銘反過來安慰葉陸穎。
葉陸穎勉強笑笑,看著葉真銘有些幹澀的嘴唇,問:“你要喝點水嗎?”
“嗯。”
葉陸穎將吸管插進杯子裏,將床搖起來一些,把吸管遞到葉真銘嘴邊。
葉真銘喝了幾口,葉陸穎用手帕擦了擦他的唇角。
然後低下身去檢查尿袋。
“快滿了,我去換一下。”
“別!這種事情讓護士做就行了!”葉真銘急急阻止。
“我來,你乖乖躺著。”葉陸穎親自動手。
葉真銘苦笑。
身體從腰部開始被牢牢裹住,像個大粽子。
自己除了一動不動的躺著,竟然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就在這時候,門口響起敲門聲。
“進來。”
沈莞拎了保溫盒進來,微笑著說:“我給你帶了你平時喜歡的瑤柱粥。你餓了嗎?想現在吃還是等會吃?”
“謝謝。”葉真銘淡淡道:“我還不餓,等會吃吧。”
“哦。”
這時候葉陸穎從洗手間裏出來,看到沈莞,道:“莞莞你來了。”
“嗯,媽,您別忙了,有什麼事情我來好了。”
葉陸穎將尿袋重新接好,笑笑。
“媽,你回去吧。”
葉真銘知道葉陸穎從他手術醒來就沒離開過醫院,就算病房條件再好,也必然會不舒服。
葉陸穎看看葉真銘,又看了看沈莞,道:“那好。莞莞,辛苦你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媽,路上小心。”
“我知道了。”
看葉陸穎的背影離開視線,葉真銘緩緩收回目光。
他的臉色還有些蒼白,眉宇輕皺,神色嚴肅。
他靜靜的看著沈莞。
“告訴我實話。”
沈莞的眼神躲閃,聲音很低:“什麼?”
“看著我。”
沈莞有些不自在將目光調轉回來,對上葉真銘充滿詢問意味的眼神。
她眨了眨眼睛,又低下頭去。
“坐過來。”
沈莞不情願的坐到床邊。
葉真銘勉力抬手拉起她的手。
他的手微涼。
“你告訴我實話。我的身體怎麼了?手術過去那麼久,為什麼我下半身一感覺也沒有?”
沈莞踟躕。
葉真銘看她的樣子,輕哼一聲:“連你也不願意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