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筠想,本來就是孩童聖手,現在的社會狀況,培養一個醫生需要耗費多少資源?況且,柳禦醫又是被冤枉的,她回來之後就看了那位柳禦醫開的方子,真的是有真才實幹的,皇帝這是被人蒙蔽了啊。
再說那禦醫院,幾乎是人人都心驚膽戰,都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了。自身都難保,誰敢為柳禦醫伸冤,生怕自己被連累,皇帝大手一揮,又是一個人頭落地。
隻有莫禦醫和院長,頂著巨大的危險,前去禦書房進諫,可惜,那時正是左逸雲生死未卜的時候,皇上又是震怒,但是心裏想著小殿下還需要他們,便沒有治罪,隻是訓斥一通便趕回去了。
然後便定了旨意,隔日處斬!
這一次求情倒是把擇日處斬改成了明日處斬!倒是幫了倒忙,兩人腸子都快悔青了,這下再沒有人敢去為柳禦醫求情了。
初筠心中焦急,怎麼會是這麼重的刑罰?故人常有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一說,就連剪頭發都是不好的,更別說是身首分離了。
想來也是皇帝氣到極點了,就連一個完整的屍首都不願意留給他。
初筠想到此,心裏難免悲哀。
她在現代,醫療事故發生之後,每個醫生便要縮著頭做人,不然一不小心就會被病人家屬遷怒。
她那日……出車禍,便是因頭腦恍惚,因為在那之前,一個病人在她手中失去了生命,本來就是惡性腫瘤,成功的可能小的不行。出來之後的她還是被病人家屬打了一頓,要說她還是好的,隔壁科室的醫生被病人家屬一刀捅進了肚子裏,還在病房救治呢。
那幾日,她心中總是有些不解。他們是醫生,是可以救活病人,是可以被稱作白衣天使的,也是想要救活每一個經過自己收的病人的,可是他們也僅僅是醫生啊。
他們也希望每個病人都能好起來,可是可能嗎?世界不是按照他們的想法轉動的,他們甚至有時候也會無奈。
也難免會失落,會傷心,畢竟每一個生命都是珍貴的。
她想救下來柳禦醫,不然柳禦醫的下場就是她的未來,甚至會讓禦醫院的一聲產生消極的想法。
想到這她便立刻趕到了禦醫院,莫禦醫看她過來還以為是小殿下出了問題,聽她一說,才明白她的來意,歎了口氣,將柳禦醫所開的藥方交給初筠。
藥方有兩張,一張是普通的退黃方子,一張是柳禦醫為小殿下量身定做的,初筠拿到藥方給莫禦醫道了謝。
莫禦醫向她行了禮,神色複雜,一切都在不言中,初筠懂他的意思。
初筠看著天上高高掛起的太陽問道:“這是什麼時辰了?”
沒有手表,她不知道怎麼計算時間,難道現在已經午時了?
莫禦醫道:“距離午時還有不到半個時辰。”
初筠到了禦書房,可是皇帝不在,這個時候已經離午時越來越近了。
初筠問走在她身邊的青竹,說道:“我們還有多少時間能去找皇上?”
若是再找下去,柳禦醫就沒救了。”
初筠咬咬嘴唇,狠皺著眉頭,堅定道:“我們趕過去,就下柳禦醫再去求見皇上!”
初筠知道這兩個不同的順序,結果也會不一樣,後者定然沒有前者效果好,皇上聽聞她攔下行刑的人定然是不會高興的,可是現在這個情況她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再拖下去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初筠道:“走!”
一路上都沒有遇見什麼人,初筠心想不會已經開始了吧?腳上便有快了三分,青竹跟在後麵追著她追得隻喘粗氣。
初筠道:“你這麼費力便慢些走,我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