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上海灘有名的富商之家。秦家大宅,曾因為奢華的裝飾與一流的設計被譽為上海灘最高端宅邸,還曾有法租界的領事前來參觀、效仿。
今天,秦家兒媳婦周盼兮,望著庭院中那橫豎鋪陳的老少屍體,血流成河的悲慘景象,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曾經風光無限的秦家,上海灘飲食界大亨的鼻祖,今天終於毀在了一個叫鬱召霆的男人手中。
“咳咳咳!”正房臥室內傳來幾聲蒼老的咳嗽,繼而是老者悲戚地哀嚎, “盼兮,盼兮,你是我秦家唯一的希望。”
盼兮呆立院中,閉上眼睛低頭無語,她接手秦家的時候,秦家已經是一個空架子,可必定有個架子在,她就有的放矢,而如今,秦家唯一的營生“秦玉樓大酒店”也沒了希望,她已經是無力回天了。
秦家,真的完了!
此時正午,大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喇叭聲,盼兮並沒心思聽那嗩呐吹得是什麼曲子,隨口問著身邊受了輕傷卻還能追隨左右的老管家。“喜叔,可是奔喪的樂隊到了。”
喜叔為人靈通、勤快,立刻跑到門口從門縫朝外看了一眼,臉色倏然一片慘白,快速跑到了盼兮身邊,“少奶奶,可了不得了,那哪是奔喪的樂隊,是迎親的隊伍啊,鬱召霆那個畜生帶著迎親隊伍已經到了門口……”
“砰!”的一聲,沒等喜叔的話音落,房門就被人一腳踹開,為首的是身材不高,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
盼兮秀眉微蹙,冷厲目光看向門口,踹門的人她認識,是鬱召霆的跟班小五,而站在小五身後的便是一身喜袍的新郎官——鬱召霆。
盼兮心中如同燃起了一把怒火,恨不得立刻燒死門口衝著他露出輕笑的男人。
那男人一步步朝著盼兮走來,跨過一具一具屍體,鞋底踩上鮮紅的,正在“嘩嘩”如小河流淌般的人血,棉布的鞋幫上浸染了刺目的鮮紅,而男人卻依然神情淡若,熟視無睹,踏著屍體走到她的麵前。
他灼灼的眸子直直看著她,平靜開口,“三年之約已到,我來娶你了。”
“啪!”的一巴掌,盼兮狠狠給了他一個耳光,瞬間,她星眸變得赤紅,因用力過猛的手臂顫抖不已。
他亦不動也不躲,結結實實承受了這一巴掌,目光依然是那麼灼熱地看著她的眼睛,執著地表達著他的意願,“上-花-轎!”
盼兮咬牙切齒走上前,猛然抓住他身上綁著的大紅花,一邊使勁兒地往下扯,一邊怒吼著,“鬱召霆你這個魔鬼,你害得秦家家破人亡、血流成河,還妄圖我會嫁給你,我告訴你,我活是秦家的人,死是秦家的鬼,永遠不會跟你同流合汙。”
盼兮的歇斯底裏,終抵不過男人強悍的力量,她整個身子被男人擁緊在懷中,她掙紮、踢踹,仿佛是做著垂死掙紮,可他一下就將她桎梏得一絲一毫都動不了,暗沉的低吼在她耳邊響起,“乖,小心咱們的孩子。”
盼兮一驚,臉上失了血色,呆了目光,僵了身子,“你……”
“我都知道了,所以,我鬱召霆今天必須將你娶回去。”
他幽深的眸子透著堅定而銳利的光,讓人有一種不容置疑的蠻霸之氣,如今他權可通天,富可敵國,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
盼兮突然冷靜了下來,唇角微微勾起了冰冷的弧度,“這麼說,我已無力反抗了?”
“我們之間,不要把話說得那麼難聽,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這一刻,盼兮看到了他目光中的誠懇,隻可惜……
“很好!倘若我周盼兮嫁給了你,你身上欠下的那些傷天害理的虐債,是不是也得分我周盼兮一份。”
“我鬱召霆為心無愧,今天我擁有的一切都是我該得的,秦家有今天的下場也是秦家造孽太深罪有應得,盼兮,總有一天你會理解我的,乖,上花轎了,上了花轎,我們便可白頭偕老、共度一生,這一直以來不也是你的心願嗎?”
“我的心願?”盼兮的目光突然變得越來越沒有焦點,臉上的表情升騰起一抹無盡悔恨和一種無法言說的痛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瘋狂地笑著,直笑到有些撕心裂肺,“我周盼兮眼瞎了,引狼入室,害得秦家上下遭此一劫,我,才是那個最該死的人啊!”
“盼兮我不許你胡……啊,你幹什麼?”
鬱召霆恍神間沒有防備,盼兮突然伸手從他腰間拔走了搶,他們曾深入纏綿、融為一體,她最了解他,睡覺他都會在身邊放一把槍,今天這樣詭異的日子,自然少不了。
“盼兮你不要亂來,放下搶!”
盼兮拿著搶,一步步後退,淚水終於在這一刻湧出她的眼眶,“鬱召霆,如果有來生,我希望我們最好可以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愛。”
“砰”的一聲!
槍響了!
“不……盼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