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曉穩穩坐下的那一刻,她的一顆心,仿佛才略略安定了一些,便也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確實早已口幹舌燥的厲害。
啜了口熱茶,秦曉深深呼吸,逐漸舒緩開自己強烈跳動的心,僵硬的思緒,也終於慢慢活動了起來。
她並非沒有猜測過,憐夫人身後自有依仗,才會如此肆無忌憚,甚至從未打算過,要軟下身段,與祖母示弱。
可無論她如何的百般猜測,也當真從未想過,憐夫人的依仗,竟然會是慕容胤。
難怪,前世當她發覺了憐夫人的真實麵目,以西語侯府為根基苦苦籌謀,挖空心思要報這血海深仇。
可每次的計策,卻總是眼看著成功,又一次次失敗的不明不白。
甚至,在慕容胤登基之後,她還極突然的被西語侯府幽禁,不得善終。
可是,慕容胤身為皇子,又有應國公府這個外家,究竟為何會去拉攏一個內宅的侯夫人?
而且,憐夫人無論是出身,還是才智,都並非是頂尖出挑的人物。
以她的本事,內宅之中還能掀些風浪,放到奪嫡之爭中,那點上不了台麵的手段,可就相當不夠看了。
若說慕容胤意圖算計歸德侯府,自然更不至於,侯府的品級,與皇族隔著君臣之禮,根本沒有值得慕容胤紆尊捅刀子的價值。
除非,是有什麼事情,必須要借內宅婦人之手……
這位前世便如橫空出世般的四皇子,在這段蟄伏的歲月裏,究竟做過什麼?
不知怎的,秦曉隻覺得背後再一次冷汗涔涔……
“還當你會多撐上幾日,居然這麼快就找回來了?”
正想到費解處,身後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話來,嚇得秦曉心頭一顫,猛的自椅子上跳了起來。
而她這一下突然的起身,顯然也是身後的少年沒有料到的,雖然及時退後一步,避開了二人的碰撞,懷裏的錦盒,還是狠狠的撞在了秦曉的胳膊上。
這個錦盒雖不是上次那個烏金材質的,依舊堅硬的棱角分明,秦曉捂著撞痛了的胳膊,強忍著沒有呼痛,秀氣的柳眉卻忍不住扭成一團。
沒有破皮流血的感覺,還好還好,隻是定然已經青紫一團了……
而同樣被唬了一跳的少年,兀自站在一旁,張了張口卻沒聲音,似乎是遲疑了下,眨了眨眼,帶著幾分真實的好奇。
頭輕輕一偏,將他整個人都賦予了一層童趣,即使看不清容貌,亦會無端便覺得優雅到極致。
“在別人的地盤上想心事也能這麼入神?”
即使是遲疑過再開口,也完全沒有任何用處,很明顯,這個少年的口齒,永遠與他賞心悅目的外表背道而馳。
隻是,此刻的秦曉,收起小小腹誹,哪裏還敢小看這個少年,即便他看起來,當真不怎麼通曉俗世人情。
腦海裏不自覺的浮現出上次,少年最後留下的那句‘咱們還會再見的’,她忍不住垂下眸子,低頭的一刹那,比之從前,眼底更是複雜戒備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