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陳山被雷聲驚醒，開燈一看，窗外雷電交加，大雨傾盆，窗前地上一大片水漬。
這場豪雨一直沒有停，天亮陳山站在窗前望出去，眼前一片白茫茫，大雨如一匹巨大的布，籠罩天地。
公司距公寓不遠，出了小區走十分鍾就到，可雨實在太大了，打傘走到公司，渾身幾乎濕透。
打開門，意外發現牛雷已經來了。
“被雷聲驚醒，睡不著，就過來了。”牛雷低頭寫著什麼，聽到腳步聲，抬起頭見陳山進來，咧嘴朝陳山笑笑。
陳山晃了晃手裏的泡麵：“要不要吃？”
雨太大，不知有沒有出來擺攤的早點攤，陳山從公寓帶一碗泡麵過來當早餐。薄膜袋裏半袋雨水，滴滴嗒嗒往下淌。
牛雷道：“我給你帶兩個包子。我老婆做的。”
包子用薄膜袋包了好幾層，並沒有淋到雨。陳山咬了一口，味道不錯，於是把兩個包子吃了，再倒杯溫水喝下，算是解決了早餐。
“我把前些天做的規劃修改一下。”牛雷把剛才在寫的本子遞給陳山看。昨天在人才市場招聘，他一直在觀察陳山，越看越覺得他不像隻有十八歲，雖然臉龐青澀，但看人經驗老到，麵對求職者各種奇怪的提問應答自如。哪個十八歲的高三學生這麼淡定穩重？社會經驗可不是接受十二年的教育就能會的。
這人，不簡單。
昨晚牛雷想了半夜，得出這麼個結論。答應和陳山合作，主要是衝著他手裏那台超炫超酷超先進的高科技筆記本電腦，公司能不能辦起來，誰都沒有把握，可筆記本電腦是實在的，隻要陳山是這個公司的股東，這台電腦就會留在公司。
這就是牛雷最初的如意算盤了。
可經過昨天的觀察，牛雷發現，陳山本人並不是一無是處，在人情世故和口才方麵，一點不輸給自己，甚至比自己更有能力。
撿到寶了！
牛雷心裏竊喜。
陳山接過本子，從頭看到末，又從頭末看到頭，奇道：“不就是改動一下業務開展方式嗎？還要什麼規劃？”
也就是把原先商量好的，從網絡上尋找潛在客戶，改為按照電信的黃頁目錄聯係客戶，這麼一點小事，也算是改變規劃嗎？
偉人曾說，不管黑貓白貓，捉到老鼠就是好貓。如果照這句名言，似乎可以啥都不管，招些業務員，讓他們自由發揮，各憑本事簽單。隻是一個公司要長足發展，不能這樣鬆散。
牛雷認真道：“我們得按照計劃執行，不是嗎？計劃有變，當然要寫下來。”
他很有特點的臉上寫滿認真，陳山被觸動了。或者巴拉裏裏能從眾多互聯網企業中脫穎而出，全因為他這份認真。
“那就照你寫的執行吧。”
牛雷收起本子，望了一眼窗外，傾盆大雨沒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更大。
“上午約了三個麵試者，不知會不會來。”他道，心裏想的卻是，這些人應該都不來了吧。
陳山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緊閉的窗玻璃跟有人拿盆往下倒水似的，他道：“雨太大了，沒人來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