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玥然反應回來,驚慌的低頭,往他身上摸索,急急地開口質問:“剛剛那血是不是你的!你傷哪了!”她兩隻小手在司行舟上身亂摸著,司行舟想要阻止,卻因被她壓著,沒辦法使力。
直到顧玥然摸到他肩部一下位置,也就是他上臂,他忍著深吸了口氣,後牙槽死死的咬住,不吭聲。
顧玥然手指碰到一片濕乎乎的布料,黑色的西裝下,她看不清血跡顏色,但那股濕潤冰涼的感覺,無一不是在告訴她,那就是司行舟的血!
“沒什麼事,小傷而已。”司行舟蹙眉,有些不悅,在女人麵前這麼丟人還是第一次!
“你白癡啊!還是覺得你自己的鋼鐵鑄的!”顧玥然對他厲聲斥道,不顧一切的開始埋頭撕扯他外套,“誰告訴我要惜命的!就你這樣我還指望你給我奪回遺囑?!”
顧玥然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這麼大氣,但是一聽他那無所謂的語氣她記莫名的怒火中燒!但到底,他受傷還不是因為她!所以千錯萬錯也她的錯。
司行舟卻被她吼的喉頭一哽,說不出話來。
曾幾何時,有這麼一個人同他講過這種話呢?他抬頭看向頭頂白熾的水晶燈,眼睛昏花迷離,腦海裏閃過許多片段。
他的生活就是在死亡邊緣遊走,他也從未懼怕過死亡,可當那雙清亮的黑瞳倔強的望著他,告訴他他不是鋼鐵鑄的,責罵他白癡不懂惜命時,他活24年來頭一次產生了怕死的想法。
他不想死,他想留在她身邊,一輩子都把她困在她懷裏,讓她哪也不準去,除了他,也誰都不準想。
他一生都在黑暗裏獨自行走,好不容易遇見一束照進來的光,即使傾其所有,窮盡一生,他也要將她死死困住!
司行舟的西裝都是高端定做的,麵料質量好到出奇,顧玥然生拉硬拽了好久,它愣是沒有一絲裂痕。
她急了,低頭張嘴就咬了下去,硬生生的用牙齒將他衣服給撕出一道口子。
顧玥然兩手扯著口子兩邊,“撕拉。”一聲,西裝在她手裏瞬間化為兩片布條。
司行舟裏麵穿的原本象牙白的襯衫被血染的猩紅,在他上臂暈出一大片血漬,十分觸目驚心。
顧玥然著急的準備再次低頭用牙齒撕開襯衫,卻被司行舟摁住肩,說:“別咬,髒,去找把剪刀或者刀來。”
顧玥然抬頭看他一眼,愣生生點了幾下腦袋,騰騰地又從地麵爬起來,轉身就往屋外跑。地麵上散落的衣物和箱包中途絆了她一腳,她踉蹌了幾步,司行舟身子猛地往前一傾,幾欲開口。可沒等他開口,顧玥然便很快的扶住牆,穩住了身子後又跌跌撞撞地繼續往前跑。
光是看她背影,就能知道她有多著急。
不知為何,明明肩膀疼得要死的他,卻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