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恬頓了頓,歎息一聲繼續道:“其實,在混亂的製度下,有像你這種遭遇的人又何止成千上萬?你也隻不過是其中的不幸者之一罷了。”
灰衣人握緊拳頭沒有說話,目中仍有著未消褪的怒意。
雲恬轉過身,麵向門口:“所以,你該恨的不應隻是一個狄國,而該是這個天下的製度,隻有改變這種現象,才可能避免同樣的事情再不斷發生。”
灰衣人沉默了片刻,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會忍,不會破壞你的謀劃。”
“好,至於那件事,後麵就要有勞你了。”雲恬說著,鄭重的向灰衣人作了一揖。
灰衣人點頭道:“放心,我既應下此事,就絕不反悔,隻要一息尚存,就必護她周全。”
“多謝,請受雲恬再拜。”
“不必如此,我隻是遵守自己的承諾而已,不過……按你的說法,你們難道不應該是對立的嗎?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雲恬笑了一下,淡淡道:“怎麼說她也救過我一命,我保她周全以做報答,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在你描述時,我記得你還說過,人情太大,不如忘記,這樣才不會讓自己太累。”
“哈哈……隻不過是一時的玩笑之語罷了,當不得真,君子立於天地之間,若有恩不報,豈非枉稱為人?”
“可是我覺得,除了報恩之外,你好像還很關心她。”
雲恬麵上笑容滯住片刻,道:“我當然關心她,我跟她終究是對立的存在,早晚會有不能並存的一天,所以我關心她,為的是想提前了解對手而已。”
說完,雲恬模棱兩可的笑了笑,抬步朝關著的門口走去。
門一打開,雲恬就立刻像換了個人似的,身法迅疾如風,一閃便消失在逐漸暗下來的夜色中。
到了次日,午時剛過不久,一個身著獵戶裝扮的中年漢子,拖著一輛板車,拉著滿滿一車柴草來到公佐府門前停下,堆看門的兵士說有事要麵見公佐大人。
看門兵丁見他衣衫破舊,行止粗鄙,以為是個瘋子正要驅趕,那人卻拿出一樣東西交給兵丁那人遞過來的東西,守門的兵丁臉色變了變,連忙跑進去通報。
不一會兒便有兩隊甲士出來將獵戶和他的板車圍住,李序隨後從裏麵走了出來,跟獵戶說了幾句話,最後獵戶指了指板車上的柴草,李序看到後點了點頭,隨即向身邊的甲士一揮手。
立刻過去了幾個人將板車和獵戶帶進公佐府內,之後再未有人見其出來過。
這件事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發生在公佐府門前,而且是公佐大人親自出來見一個獵戶,街上看到這一幕的人,心中無不驚奇,於是消息很快被好事者傳遍大街小巷,各種無端猜測開始越來越多,眾說紛紜,版本殊異,但皆為揣摩之詞,無一可考。
朱田彙報完咂舌道:“也不知這又唱的是哪出,李家世代公卿,真想不通,堂堂公佐還能和獵戶纏上什麼關係。”
水淩心思存了一會兒,笑笑道:“獵戶是有和他纏不上關係,但是那個人可以。”
“那個人?主人說的莫非是雲恬?難道主人認為獵戶是雲恬假扮的?但他們的身材看起來並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