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萬家燈火通明，不光是幽州，整個九州乃至整個天道都籠罩在平靜祥和的氛圍中。
火爐烤的很是暖和，桌上的火鍋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將切的極薄的肉片在滾燙的鍋中燙上幾秒，肉片便蜷縮起來，入口幾乎不用咀嚼，鮮美滑嫩。
這樣的感覺，在周白過去的十三年間是未曾體驗過的，更別說這是周白第一次喝醉，第一次喝酒的人喝的便是茅山酒這等高度數，醇香的酒，肯定是要醉的。
醉了的人，雙腳虛浮無力，輕飄飄不知何所去，老李本就是酒中老鬼，喝的更多，仿佛也是多年未曾有過這樣的情景。
於是，有的人，第一次喝酒，不知深淺，便喝的稀裏糊塗；有的人，喝酒為了忘記俗世間的煩惱，就是奔著喝醉去的，想醉，便喝醉了，這屋子中就同時有這兩種人。
老李的故事便在醉眼朦朧間展開，
“我自幼飽肚聖賢書，手不釋卷，有的人讀書為考取功名，有的人讀書為了沽名釣譽，哄騙些姑娘，但我讀書，嘻嘻嘻。”
老李說道這，嘻嘻笑了起來，臉上也是洋溢著幸福的微笑，但紅彤彤的，不知是酒意醉人還是被爐火烤紅的。
老李兀地站了起來，因為腳下軟綿綿的，手也使不上勁，撲了過來一下子揪住周白的領子，眼中閃著亮晶晶的光芒，看著周白的眼睛，似有幾分質問的意思，
“小子，你的理想是什麼？”
周白也是唔唔喳喳，嘴中嘟囔著什麼天下第一，娶天下第一美人為妻之類的話，腦子暈暈乎乎的，哪有什心思來組織邏輯。
老李根本不在意周白說了些什麼，看著是死死盯著周白，思緒早就陷入了回憶。
“年輕的我嗜書如命，那時的我，年少輕狂，我的理想，是要成為教書育人的私塾先生。”
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深深的歎息。
“命運這種東西，似乎休論公道？！”
“二十歲的我，立誌成為傳道授業解惑者。十年努力之後，三十而立之年，我的私塾初具規模了，十裏八鄉的孩子都來我的私塾上課，孩子們爛漫的樣子真是尤在眼前！”
“但是好景不長，這日子也不過兩年，戰爭便開始了，屍橫遍野，那些往日鮮活的麵孔都。。。”
老李咬牙切齒
“戰亂！我的妻子，我的孩子，那些無辜的孩子，我甚至還能記得那一雙雙渴望的眼睛。”
“這也是我一直不願意教你的緣由！”
戰爭是會死人的，要死很多人，那些往日唾手可及的東西，現在看來卻是彌足珍貴。
老李抹了抹眼角的淚痕，卻聽到
“呼～～～～～～～～”
周白早已醉倒在桌上，打起了呼嚕。
老李笑了起來，就連笑裏都帶著幾分醉意，他摸了摸周白小小的腦袋，輕輕說道。
“你才十幾歲，你可以成為任何你想成為的人。”。
說完，眼中爆發出熱烈的光芒，補充了一句。
“我才六十多歲，我也可以成為任何想成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