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的臉色很沉重,我還真沒有見過師父這個樣子,師父這個人平時嘻嘻哈哈的,愛開玩笑,可是一旦遇到正事絕不嘻嘻哈哈。師父轉身對我們說:“大膽你跟我這麼長時間了,超度人的經文也會的差不多了,你領著兩個師弟在這裏超度,我必須馬上回去一趟。”
我說:“師父您回去有什麼事嗎?現在都快天黑了,不能明天再回去嗎?”
師父說:“有一件十分要緊的事,我必須馬上回去,一會還得趕回來。”
我說:“師父有什麼事這麼急?”
師父說:“不可說,不可說。”
張人屠的兒子一看師父要回去,就讓馬車把我師父送回去,縣城離我們莊有二十多裏地,需要一點時間,師父一走,剩下我們三個人,沒有辦法,隻能我唱經超度亡魂了,這個唱經必須唱出來押韻,別人聽不懂也沒有關係,於是我打著木魚,在那裏唱道:“堪歎春景百花開,勸君繡蓮寨,榮華富貴命安排,可歎時光空過了,千年萬載不回來。堪歎夏景雨天長,荷花池內香,有錢難買這份光,逢年夏天三伏熱,小舟寸可碧波上。堪歎秋景菊花黃,家家造酒香,空中鴻雁飛成行,果老二萬七千歲,顏回不幸少年亡……”
這個唱經很費事的,我敲著木魚,傻蛋和瘦猴也打著法器,三個人在靈棚裏守著,在靈棚裏還有張人屠的兒子和幾個本家守靈,唱這個容易睡覺,我唱著唱著,幾個守靈的都在那裏打起盹來,傻蛋和瘦猴打擊法器的聲音也越來越慢了,我幹脆不唱了,和他們一起打起盹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起來一陣風,這陣風和別的風不一樣,一股透骨的寒氣,直往上鑽。“阿嚏、阿嚏。”傻蛋打了兩個噴嚏,說道:“奇怪了,這陣風怎麼這麼邪乎?”
瘦猴這時也醒了,我們三個人感到風邪乎,就不再睡覺,趕緊敲起法器,給我們三個人壯膽,這一陣敲打,別說還真管用,陰風停下了,一切變的靜悄悄的,縣城裏的狗偶爾叫兩聲,就沒有別的動靜了,守在靈棚裏的幾個人起身看了看我們,然後又在那裏打起盹來。師父還沒有回來,我覺的師父今天晚上應該不會回來了。
不過師父不回來也無所謂,剛才來了一陣陰風,我們敲打法器,就慢慢的平靜了,這些可不是說著玩的,法器就是能驅鬼辟邪。就在我心裏想著事情平息了的時候,忽然遠處傳來狗叫聲,不是叫,那個聲音更像是哭,所謂的狗哭,就是狗見到不幹淨的東西而發出來的聲音,那個聲音淒厲而悠長,非常的難以形容,似人在哭泣,又比人的哭聲恐怖。
狗哭聲好像沿著死人家的這條街而來的,先是遠處的,接著就是近處的,越來越近,好像是什麼東西接近了,就要到死者的這家來。這時忽然死者家的狗哭了起來,那個聲音有點虛乎飄渺,似乎很遠,可是一聽又好像在耳邊,我知道這是要出事了,趕緊的拿出三清鈴和桃木劍。
剛把這兩樣東西拿在手裏,院子裏起了風,那個風和平常的風不一樣,不是一股,而是很多股旋風,打著旋在周圍轉起來,靈堂裏的牛油大蠟燭,忽然火頭冒出了有三尺多高,接著火頭越來越小,如同豆大,發出幽綠的光,把整個的靈棚照的慘綠慘綠的,一時間整個院子裏陰風陣陣詭異無比。
我大聲的喊:“快起來,快起來,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我喊的聲音很大,張人屠的兒子和其他守靈人,都趕緊起來,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張人屠的兒子趕緊跑過來說:“道長這,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