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五章(1 / 2)

馬車已經快到極點了,蛋蛋受不了顛簸,已經趴在車轅上吐了起來,可是我的心裏還是嫌慢,快下午的時候,我們終於趕到了三寶觀,在三寶觀門外,看見圍著許多的人,他們朝著院子裏看著,議論紛紛,還隱隱約約的有哭聲從院子裏傳來。

我一聽哭聲,就知道大事不好,於是從馬車上一下子跳下來,撒腿就朝著三寶觀裏跑,我一邊跑一邊說:“讓開,讓開。”

那些人一看我回來了,就趕緊的讓開,我瘸著腿,用最快的速度朝院子裏跑,當我跑到院子裏的時候,一下子呆住了,心當時就堵的厲害,淚水在眼裏打轉轉。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發生了,隻見床已經從屋子裏抬了出來,南北方向的放著,師弟保國直直的躺在床上,穿著一身灰色的新道袍,腳上穿著白襪子麻鞋,他的臉上,蓋著一張黃草紙,一動不動,兩隻手裏,一隻手攥著錢,另一隻手,攥著一把五彩的糧食,脖子上掛著打狗餅,床前放著一碗米飯,和一盞長明燈,周圍的人都在那裏撕心裂肺的哭。

我愣在那裏不知道怎麼辦好,這時師弟天寧跑過來,他已經哭成了淚人,幾步跑到我的身邊,我一把抓住天寧急急的說道:“快、快告訴我,保國怎麼了?保國他怎麼了?”

天寧哇的一下子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說:“師兄,你怎麼才回來?二師兄已經……已經……”

天寧說了好幾個已經,可是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我一下子把天寧甩到一邊,然後瘸著腿朝著保國的靈床前走去,到了跟前看著那種草紙,眼淚就止住的掉下來,保國這個是死了,真是已經死了。在鄉下隻有死了人,才會用草紙蓋臉,我伸出手,朝著草紙摸去,想揭開草紙,看保國最後一眼,可是這時我發現,自己的手已經不聽使喚了,一個勁的抖動。

於是我用另一隻手,抓住我的這隻手,兩隻手一起慢慢的揭開草黃紙,看了看師弟的臉,這一看我的眼淚更是止不住的流下來,隻見師弟保國已經瘦脫了像,眼睛縮進了眼窩裏,緊閉雙眼,整張的臉和那張草黃紙一個顏色。他微微張開的嘴,裏麵放著一枚大錢。

師弟保國看來真的是死了,其實我們這裏死了人有很多風俗,不讓棺材落地就是風俗的一種,下麵我想把我們這裏死人的風俗說一遍,上靈床:病危時須將自家房屋(堂屋明間)拾掇幹淨,搭一草鋪,備好壽衣,親屬守候跟前,詳細觀察試脈,發現眼發直,"抬頭文"展開或脈博異常,隨即抬上靈床,頭南腳北,淨麵洗腳,穿上襪子、靴子,一般男上身穿長袍,外穿敞衣子,女下身穿裙子,上身穿大襟衣服,外套敞衣子。

元氣:停止呼吸後,手握銅錢或洋錢,兩手腕各掛一串打狗餅,這是為了讓擋路的惡狗讓路,好讓老人安心的去西方極樂世界,身下放幾枚銅錢,嘴裏也要含著銅錢,“含口錢”,又稱“含口”還有“飯含”,指的是給死者口中含物的習俗。中國古籍中“含口”記載,《禮記·雜記下》:“鑿巾以飯。”《後漢書·禮儀誌》也說:“登遐,飯含珠玉如禮”,取意也在於讓死者順利地渡過冥河。古人認為,冥河上有船,也就必有專門負責擺渡的舟子。亡靈渡河,當然也應該象人間一樣,付錢給舟子,否則很可能受到舟子的責難,甚至無法渡河,又回來找子孫的麻煩。亡靈口含的錢就是付給冥河舟子的船費。

"靈床"前放一小木凳,上放一盞油燈,燈前放香爐長明燈也是燈族的一員,但很少用。與煤油燈不同的是,長明燈是燃放清油(植物油)的。長明燈的使用是一個老傳統,老人老了,從點燃倒頭火紙後,他的柳木床前就點燃一盞燈,這盞燈就是長明燈。那燈發出慘淡渾濁的紅光----飄飄忽忽的照在躺在柳木床上的亡者身上,反射出詭秘的幽藍光輝!隨之,有一股濃鬱的植物油香,使得整個靈棚裏彌漫著特殊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