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如佛臉,寨如棋盤,青山綠水,快樂逍遙,正是石佛山棋盤寨的最佳寫照。在這宣州府的地麵上,棋盤寨坐得上所有土匪山寨的頭把交椅。因此棋盤寨的寨主也是個風光的人物,雖然被剿殺的危險時刻存在。畢竟在黑道上那是威名赫赫,那個年代,黑道大哥圖的就是個虛名。周黑牛活的如魚得水,快樂無比,幾乎再也記不起他的出身了。
周黑牛剛到棋盤寨的時候,也是個名頭叫得響的人物,全得益於他納投名狀的方式。何為投名狀?便是當土匪之前,先得下山去殺得一人,將頭納獻上來,以顯得忠心歸順山寨,與官府死磕到底。這個周黑牛,跑到石佛山下,劫了了大小保長兩個,夾在肋下,一路小跑上了棋盤寨。黑牛麵不紅氣不喘,幾十裏山路跑上來,都不曾歇一歇,將兩個保長往聚義堂下一扔,算是複了命。隻是可憐那兩個投名狀,被這黑牛夾著一路顛簸,早已七魂出竅,一命歸西。當時山寨的頭兩把交椅乃是紅滿天和青滿天,十分欣賞黑牛的神力,便直接提升他為三當家的,從此也成了山寨的頭腦。三年前淮西軍節度使張俊率軍路過宣州府,麵對宣州知州許從林大人的苦苦哀求和豐厚饋贈,不好推辭剿匪的光榮事業,裝模作樣的打了棋盤寨一下。這一仗下來,兩大頭領紅滿天和青滿天雙雙陣亡,眾匪做了鳥獸散。待淮西軍退去,周黑牛重回山寨,又召集了百十人,自己當上了大頭領。
經此一戰,周黑牛算是嚇破了膽,說啥也不敢再跟官府作對,隻是嚇唬嚇唬老實鄉紳百姓,偶爾下山打個土豪搶點銀子罷了。這倒是令他安生了許多,官府反而懶得理會。
夕陽落山之際,西邊的紅霞染紅了大半個天空。風卷著棋盤寨的寨旗嘩啦啦的響著,杏黃旗在紅霞的映照下,更是發出耀眼的光芒。杏黃旗上寫著棋盤寨三個大字,如蛟龍出海,猛虎下山,在風中矯健的飛舞著。
一個搖著折扇的中年漢子站在寨門前已很久了,看那人時,似秀才打扮,戴一頂桶子樣抹眉梁頭巾,穿一領皂沿邊麻布寬衫,腰係一條茶褐鑾帶,下麵絲鞋淨襪,生得眉清目秀,麵白須長。那正是棋盤寨的二當家馮道,雖不是高學大儒,卻也附庸風雅,言必孔孟,算是山寨中最有學識的人物。自從諸葛孔明先生成名之後,羽扇便成為智謀之士最喜歡把玩的器物,隻是這羽扇挺貴重的,不容易搞到手,後人多用各種各樣的扇子來替代。馮道就是這棋盤寨上搖扇子的首領。
周黑牛扛一個,夾一個,大步流星的往山寨走去。大騾子緊緊的跟隨身後,不時小聲提醒道:“大哥,你且少些用力夾,這等嬌嫩嫩的丫頭,可不撐你的神力。”
周黑牛翻個白眼,笑道:“俺知道,我且存著勁呢。”
兩人說說笑笑,來到山寨門前。
馮道老遠便看到周黑牛身上的兩個長發飄散著的女子,心中極為沮喪和厭惡。他自詡孔學高足,自然對禮儀的要求甚高,更是看不起任何越禮無禮的獸行。然而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隻好忠義在心,明哲保身而已。馮道心道:這不知又是哪家的女子,從此掉進了火坑。這棋盤寨又添了一樁罪惡。
馮道往前迎了幾步,抱拳說道:“恭迎大當家凱旋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