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怪娘,身子那麼不爭氣。”瘦弱婦人聽兒子提起往事,忍不住又深深自責起來。
“娘,怎麼能怪您。我跟您說過好多次了,科舉哪有那麼好中的!我們當年一直在趕路,我沒時間好好溫書,就算那次正好趕上參加了考試,怕出來的成績也是不理想的。”韓越扶著她,安慰道。
還有一件事,他從未跟他娘說,那時剛到都城,人生地不熟,他們身上的盤纏幾乎用盡,一時又沒找到落腳之處可以安頓好他娘,他怎麼可能心無旁騖參加科考?
盛玥有些不好意思,讓他們母子想起傷心的往事,麵色頓時有些歉然。
韓越看向盛玥,歎了口氣,接著道:“等到第二年去報名,順利參加完科考,卻又出了科舉舞弊案,所有當年參加考試的考生成績全部作廢。”
“哦~”盛玥聽著了然的點了點頭。
心道:怪不得他到現在還是個秀才,不然以他在曆史書上的風光事跡,如果連個舉人都考不中,又何以坐到丞相之位?
想著忍不住又打量了他眼。
此刻這個衣衫襤褸,一身夥計裝扮,臉上還掛著青青紫紫傷容的清瘦少年,實在難以讓她與那個名垂千古的大人物聯係起來。
不過……
不管這少年究竟是不是那位大人物,就衝他那一身傲骨,那一雙清明的眼,盛玥也想幫他一把。
何況她本就有開始招攬賢能的打算。
“你似乎是剛剛那戶人家的賬房先生?”盛玥問的時候,忍不住瞄了一眼他娘。
那瘦弱婦人一聽果然本能的抬頭望向她兒子。
韓越難得語噎了下,不敢看他娘。
這是他來都城後找到最像樣的活計。
那時候剛來都城,人生地不熟,又急著賺錢解決溫飽,他去碼頭給人抗過貨物,可惜一介文弱書生,根本受不住那超負荷的勞動,沒幾天就病倒了。他娘心疼他,死活不願他再去搬貨,讓他安心讀書,自己去托人接了些洗衣縫補的活。
可是他一個大男人,怎麼能為了考功名,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讓他娘辛勞,便又偷偷跑出去找了酒樓跑堂的活。
酒樓的掌櫃看他人本分,幹活又勤快,蠻看重他。後來得知他還是個秀才,識得字、會記賬,覺得他當個跑堂實在是可惜,不過當時酒樓不缺管賬先生,一時又沒有合適的差事安排。正巧同一條街的馮家藥鋪在招賬房先生,便將他推薦了過去。
他娘得知此事,開心了一夜沒合眼,隔日清晨拿出一籃攢了一個月的雞蛋讓他給酒樓吳掌櫃送去,謝謝人家的知遇之恩。
想到這,韓越麵容慘淡。
如今與馮家不歡而散,還被栽上貪汙賬上錢財的汙名,他以後該如何麵對吳掌櫃,又如何對得起當初他的一片心意。
他還想著等中了舉人,要去當麵請他吃頓飯謝謝他……
“已經不是了。”他歎了口氣道。臉色變了幾變,悲憤、無奈、最後有些認命道。
“為何呀?”未待盛玥開口,瘦弱婦人已經急急開口詢問,“你為何不做賬房先生了呀?是不是因為剛剛得罪了人家……娘陪你去道歉…….”說著就要拉著他走,“隻要讓你繼續在那邊做,娘給他們跪下,要打要罵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