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玥已不是三歲天真孩童,豈會被霍大太太一句不是此意就輕飄飄揭過,心下安了?若她沒有這個意思,為何要單獨召見她,又為何突然提起這個話題?
她眸色漸漸變得有些淡漠,唇角的笑意不免也變得有些牽強:“那娘是何意?”
霍大太太幽幽歎了口氣,剛剛打算開口提此事,心裏便有最壞的打算。同為女人,她怎麼會不了解此刻盛玥的心情,但納妾收房是遲早的事,為了君侯府的傳承,為了曄哥兒的子嗣門庭,這個惡人她不得不做。
“想來你也應該有聽說些,曄哥兒五歲的時候我便離開了侯府......”霍大太太如今提及此事,眸中竟還湧現深沉的痛意,“人人道我狠心,曄哥兒當時這麼小,我卻能拋下他,躲來此處禮佛避世,不再過問君侯府中的一切事......”頓了下,她接著道,“但若不是逼不得已,不是當時已經心如死灰,我又如何放得下還那麼小的曄哥兒。他是我懷胎十月,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若不是因為掛念小小的他,我隻怕早就......”
盛玥心中微痛,她沒做過母親,但在婦產科那麼多年,看過形形色色的母親沒有上千也有幾百,為了生下自己的孩子,寧願冒著九死一生的生命危險去生產。
自己拿命換來的孩子,怎麼舍得不愛?舍得丟棄?
霍大太太努力咽下口中的澀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飾自己微微失態:“這些年,我一直不讓曄哥兒常來此地,不是不想見他,隻是怕他與我太過尋常的來往,徒惹不必要的是非。他在君侯府本就已經很艱難......身為長子嫡孫,卻要汲汲為營,稍有差池,隻怕就會被‘那些人’抓了錯處往死裏禍害。”
盛玥心有戚戚焉。君侯府一向不如表麵那般平和無事,暗地裏盤根錯節,明爭暗鬥才是常態。
是不是霍大太太當年之事,也是其中爭鬥下發生的陰謀?
“唯一令我安心的,這些年曄哥兒終是平平安安的長大了,變得愈加沉穩內斂。”霍大太太眸光柔了下來。
“嗯。”盛玥緩了嘴角的笑意,應道,“總歸沒全如那些人的意,給養廢了。”
“是啊。”霍大太太笑了出來。
盛玥本想開始試探詢問當年究竟發生了何事?卻見霍大太太長長舒了口氣,已道:“往事總歸如過眼雲煙,不提也罷。”
“......”盛玥無言。
都這麼說了,她如何問的出口?
隻是每個人提起當年之事都是三緘其口,令一向秉持好奇害死貓的盛玥,都忍不住想找個知道的人去探尋清楚,實在太吊人胃口。
“娘今日同你提納妾一事,並不是想要強迫你現在就替曄哥兒張羅,你們還是新婚燕爾,夫妻正是琴瑟和鳴的時候,這個時候讓你替他納妾確實太難為你。”霍大太太繞了一圈終於說起了正事。
盛玥因為剛剛的話題還替她略有些難過,不知不覺對她剛開始所說納妾一事,竟然不自覺的放鬆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