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坐在一邊的許景明,衝他點了點頭。許景明這才放下茶杯道:“小李啊,既然你和老譚熟識,那就不是外人,有話我也直說了,其實這次請老譚帶我來,主要是我的事兒想要麻煩你。”
“哦?許總您是搞地產的,我這好像也幫不上您什麼吧。”
“是這樣,老譚家裏那一片的開發,頭期就是我們公司在負責。因為都是老區,補償也比較到位,征地這方麵的工作倒是挺順利就完成了,現在工程也已經在進行,就是…”
老譚接過話頭道:“哈哈,小李,你別看他們是搞地產的,也迷信得很。但凡項目開工,風水測算那都是要做的,各種規劃上也都講究,尤其是這開工的時候,還得搞一個報土儀式,很形式呢。”
我點點頭,這個我聽說過,不稀奇,按說風水玄學這塊,普遍認為是發源於郭璞的《葬經》。在古代來說的話,其實就是廣泛應用於建築環境學。你挑個墳地看風水,蓋個宅子也得看風水,所以風水和建築一直以來都是密不可分,以致於現在室內裝修都講究風水。
所以即便是在科技日新月異的今天,但凡和建築沾邊的,基本都得請風水大師給看看,雖然不能擺在明麵上說,但這個流程絕對是必不可少的。可這跟我也沒關係啊,林清玄是道士,那也不代表他會看風水吧。
我笑道:“能理解,一行有一行的規矩,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咱們雖然說不清道不明,但還是有它的道理。不過許總說是要麻煩我,先說明啊,我公司可不承接此類項目,咱沒那金剛鑽,可不敢攬這瓷器活。”
許景明擺了擺手,“儀式是早就舉行過了,項目也已經破土動工,所有的人工和機械設備都進了場。這個蓋樓啊,為了使建築物基礎牢固,都得打地基。但到了現在的高樓這種級別,普通的地基就不行了,還得在地基上打樁,讓建築物的大部分重量通過樁傳到地麵以下很深的位置,來承受壓力。”
“哦,見過,就是那個高高的東西,咚咚咚。”
“啊,對,就是那個咚咚咚。打樁對我們施工單位來說,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但我的問題就偏偏出在這裏了。”
“啥問題啊?”
“這個樁啊,它死活就是打不下去。”
“咦,會不會是地太硬了?”
“我們也懷疑過是不是地層過硬的緣故,但按著施工之前做的地質報告來看,這一片的地不應該出現此類問題。而且我們也試過引孔,可引孔卻非常順利,換上樁之後,還是打不下去,要是強打的話,容易造成管樁斷裂,那就不合格了。”
老譚跟我解釋:“引孔就是用比原設計管樁小一到兩號的螺旋鑽在樁位上先鑽出一個孔來,再把樁打下去。而引孔很順利就表明那地下不存在巨大岩石或者地層過硬的問題。”
“嗯,道理我是聽明白了,那這個樁不能換個位置打嗎?”
許景明笑了下,“小李你不是我們這行的人,不知道也在常理。舉凡建築設計都是要先出具施工設計圖備案的,可不是我們說改就能改的。而且即便是修改,也得由設計方修改,可這一改動作就很大了,之前很多設計都要跟著一起修改。當然我們沒有提交修改的另一個原因是,不止一個樁出現這個情況。”
“啊?”
“有好幾個樁都出現了打不下去的情況,而且還不在一個地方,毫無規律可循,這要是再改起來,怕是我這工程也沒法幹了。”
“明白了,專家們有給出什麼說法嗎?”
“沒有,請了很多人來看,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一攤手,“咱好像還是沒說到重點上啊。”
許景明尷尬一笑,“小李啊,之前老譚家裏那宅子的事情,我也聽他說了,說是請你和這位小道長幫忙給處理的,我呢,大概也是這麼個想法。”
我總算明白了,敢情他想讓我去給他做趟法事驅驅邪。我斟酌著語氣道:“老譚家那情況不一樣,他家是有髒東西,姑且就這麼認為吧。可這樁打不下去,能跟這扯上關係?”
許景明就道:“小李你聽說過申市高架盤龍柱的傳說嗎?”
“沒,啥傳說?”
“這事兒發生在九十年代,那會兒申市要建一個大型的高架路工程,這個工程一旦完成,帶來的好處絕對是利國利民的。所以當時申市請了國內最先進、技術最成熟的施工隊伍進行建設。一開始工程進展得很順利,但是當南北和東西交叉合並的時候,一根主要的樁,卻怎麼也打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