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人生很短的,一睜眼一閉眼,一輩子就過去了。
曹文詔在山西、河北、河南殺的流賊抱頭鼠竄,正在興頭上,怎麼也沒想到被“自己人”在背後捅了刀子,這個“自己人”就是時任河南按察使的劉令譽。
曹文詔在山西洪洞縣的時候,和當時閑居在家的禦史劉令譽不知因為何事起了矛盾,等曹文詔將軍一路追擊流賊到了河南,劉令譽也正好被任命為河南按察使。
不是冤家不聚頭啊,當時曹將軍在侯家莊解救友軍回來,剛剛脫下鎧甲想休息一會,劉令譽就來了,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聊了沒幾句,曹將軍估計是因為那天心情不好,罵了劉令譽幾句,這下麻煩了。
曹將軍不曉得,這世上能殺人的不隻是刀子,還有小報告。估計是曾經做過禦史的緣故,劉令譽寫小報告很有一套,報告遞上去沒幾天,兵部的處分就下來了,曹將軍因為工作不謙虛、不謹慎,被調往大同。
所謂拿刀杆子的幹不過拿筆杆子的,大致是這個意思。
多說一句,後來劉令譽投靠了清朝,一路做到正三品的太常寺卿、通政使,可見愛打小報告的人,一般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曹將軍走了,高興的是流賊們,可是這些流賊裏不包括王自用,因為王自用在五月份的時候就被人幹掉了,幹掉他的是時任援剿總兵官的鄧玘。
對於幸存下來的流賊而言,鄧玘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來怎麼辦?
崇禎六年對於流賊來說是流年,他們在山西、河北、河南交界處的山區來回地跑,可是官軍就像一場噩夢,怎麼也擺脫不了。
擺脫不了的官軍不止曹文詔率領的遼東鐵騎,還有盧象升率領的“天雄軍”。
盧象升,江蘇宜興人,天啟二年中的進士,先在戶部任六品主事,後任員外郎,一路升到河北大名府知府。
崇禎二年後金圍攻北京的時候,盧知府自行招募了一萬多人入援京師,這麼積極的幹部,逃不了領導的法眼,崇禎三年被升為右參政兼副使,專職負責整飭大名、廣平、順德兵備。
崇禎四年盧參政因為練兵卓有成效,和其他文臣廢物不一樣,升任按察使,還是專職練兵。
俗話說,是騾子是嗎,拉出來溜溜才知道,很快大家就知道盧象升“雖文士,嫻將略,能治軍”的名聲不是浪得虛名。
崇禎六年被曹文詔將軍一路追殺的部分流賊,從山西跑到了河北邢台市的臨城,這實在是離大名府不太遠。
當年盧知府手下沒兵都能自行募兵赴援北京,何況此時流賊近在咫尺?
盧象升在西山、石城、青龍崗、武安連戰連捷,殺了賊首十一人,至於怎麼殺的,就和盧知府的作戰風格有很大關係了。
和後來的我黨軍隊一樣,盧象升帶領著“天雄軍”作戰的時候,從來都是喊著“跟我上”,而不是“給我衝”的。
在邢台黃寺,統軍隻有一千六百人的盧象升和大隊流賊相遇,仗還沒打,盧象升部下就有人想逃跑,盧象升不想跑,不但不跑,還立馬處斬了一個想跑的,看著掛在轅門上的人頭,大家終於明白“盧閻王”這個綽號怎麼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