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進入西安的李自成照例允許士兵大搶三天,三天後下令禁止,可能是以後想著在西安建都,李自成對士卒的約束很嚴格,凡是毀壞莊稼或者騷擾民眾的一律處死。
對於階級敵人官宦士紳就沒這麼客氣了,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李自成認定這些人和自己不是一條心,於是將這些士大夫召集起來說,現在大軍缺餉,你們都是官吏,應該表示一下對新天子、新政府、新軍隊的歡迎。
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李自成命令兩邊的士卒把刀都抽出來,在亮閃閃的大刀片子麵前,往日神氣活現的士大夫哆哆嗦嗦各自填寫了捐餉數額,以渭南南氏世代為官,責令繳納160萬兩。敢不聽話嗎?工部尚書南居益和南京禮部尚書南企仲等二十四人一並被殺。
160萬兩,也就是說南氏一家的財產和全國稅收收入的四分之一差不多,嗯,確實不少。當年孫傳庭出關作戰前懇請官宦富戶捐金助餉,各位士大夫哭窮不說,還鬧到北京去了,紛紛威脅孫傳庭趕緊出師。現在李自成來了,為什麼不鬧了?當年牛氣哄哄的勇氣哪裏去了?孫傳庭兵敗身死的功勞裏有這些人的一份,現在報應來了。
一個字,賤!兩個字,活該!三個字,去死吧!
有錢又有地盤的李自成於崇禎十七年正月在西安稱王,改西安為長安,又稱西京,國號為大順,改元永昌,自己的名字也改了,現在的他誌得意滿,叫李自晟。嗯,普天之下就他一個人最大,有創意!
成為王爺之後的李自成大肆征發民眾營建長安城,並且修整馳道,看著沒什麼,可是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啊?想了想明白了,說好的“不當差、不納糧”呢?政策是說變就變的嗎?嗯,自己打自己的臉也不用太快吧?
李自成很忙,估計是不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他每隔三天到教場督促大家練習射箭,有時候興致來了自己也射個痛快。無知的圍觀群眾看見他的黃龍蓋,都伏地山呼萬歲。
每當看到這一幕我都百思不得其解,投降一個新政權真的需要如此賣命表演嗎?還是說這就是魯迅先生在書中極力批判的中國人的所謂“奴性”?我不願相信這一點,可是這令人氣沮的一幕在隨後的曆史中反複上演,跪拜的“萬歲”可以是殺人如麻的流寇,甚至可以是雙手沾滿同民族鮮血的蠻族。
在給自己改名字的同時,他的祖宗也變了,他現在宣布他自己的祖先是西夏建立者黨項人李繼遷,也就是說李自成骨子裏流的是蠻族的血液?還是說覺得偏居陝甘荒蠻之地的西夏是自己建國的偶像?不得而知,李自成怎麼高興怎麼來吧。
設立大學士及六政府尚書等職務,牛金星為天佑殿大學士,宋企郊為吏政府尚書,陸之祺為戶政府尚書,鞏焴為禮政府尚書,張嶙然為兵政府尚書,李振聲為工政府尚書。
此外又設立弘文館、文諭院、諫議、直指使、從政、統會、尚契司、驗馬寺、知政使、書寫房等官職,看著眼花繚亂,其實對照一下明朝的機構設置也能猜出個大概。如果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冤有頭債有主,請去谘詢昔日落第舉人,今日大學士牛金星。
除官職外,設立五等爵位,大封功臣,劉宗敏、田見秀、李錦、劉芳亮等九人封侯爵,劉體純、吳從義、馬世耀、白廣恩、陳永福等七十二人為伯爵,其餘子爵三十人,男爵五十五人。
軍製更加細致,規定行軍不遵從號令,約束馬匹不利致使農田受損者一律處死。同時清點部隊,有步兵四十萬,騎兵六十萬。
此時李自成官職齊備,擁眾百萬,更重要的是陝西三邊重鎮都已納入手中,後方甘肅等地也已討平。於是命令弘文館學士李化鱗等撰寫檄文,勸諭各地歸降,如果不歸降,自己去想。
此時一河之隔的山西早已成驚弓之鳥,平陽(今山西臨汾),河津(今山西運城)、稷山(今屬山西運城市)、滎河(今屬山西滎河)等地都落入李自成大軍手中,黃河天塹已成虛設。於是山西境內的其他州縣紛紛投降,“他府縣多望風送款”,看見了嘛,山西革命形勢很高漲啊。
李自成也被山西的革命形勢所感染,於是在崇禎十七年二月份親自率大軍渡河,渡河後發布了一紙檄文揭露明政府的黑暗和罪行:“公侯皆食肉紈絝,而倚為心腹,宦官皆齕糠犬豕,而借其耳目。獄囚累累,士無報禮之心,微斂重重,民有偕亡之恨。”
這份檄文說的句句屬實,鞭辟入裏,襄王、福王、秦王哪一個不是坐擁錢糧百萬,可曾見有賑災、募兵之舉?崇禎皇帝可是為了一個福王逼死了三任總督,覆亡了十萬陝西將士,嗬嗬,崇禎可是把“你們”、“我們”分的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