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這時,一個淒厲的嘶吼,猛地從身後響起:
“不行啊大人!不能開城門!”
羿淩風眉頭頓時厭惡的皺了起來,他在幽州邊境解救了那麼多難民,就是因為這些官僚坐視百姓們掙紮在死亡線聲,他又怎麼肯同流合汙呢,於是也不理會臉色慘白的太守,繼續讓校尉們開城門。
可是,一向唯唯諾諾的太守不知哪裏來的勇氣,搶上幾步,一下子趴在了城門上,似乎要要用自己的身體化為門栓似的,還哀求的望著羿淩風:
“大人,不可啊,難民當中不知道有多少匈奴人的奸細,難道你要為了這些不相幹的賤民,讓整個幽州城毀於一旦嗎?”
麵對著羿淩風灼熱的目光,大寶下意識的避開了目光,囁嚅的答道,羿淩風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神明顯冷了下來,還有著責怪之意:
“那這些百姓怎麼辦?他們本來就被匈奴人虐待如斯了,再往其他地方逃,恐怕……都會死在半路上吧!”
大寶愧疚的低下了頭,他針對這些匈奴人刻意驅趕過來的難民,也是拒之門外的,下意識的欺騙自己,不去想這些百姓的可怕結局,可現在被羿淩風毫不猶豫的戳破了偽裝,頓時讓他自己都不敢看自己心中的道道疤痕,醜陋非常。
看著他羞愧的神色,羿淩風的神態也微微一緩,所有人都這樣漠視別人的生命,羿淩風又怎麼有立場責怪大寶呢,伸手拍了拍大寶的肩膀,便自顧自的向著城門的方向走去。
校尉們都被太守攔阻,正不知道該怎麼辦呢,羿淩風便走了過來,他們便很默契的退到了旁邊,反而把那些冷眼旁觀的守軍隔在了外麵。
太守看著羿淩風不善的臉色,本能的一陣顫抖,可還是堅持死死趴在城門上,隻是眼神畏縮的躲閃著羿淩風瘮人的逼視。
“讓開!”
羿淩風斬釘截鐵的說道,太守臉色頓時一陣蒼白,咬了咬牙這才強辯道:
“可是大人……”
“他們也是你的百姓,也是戰士們的兄弟姐妹,你現在可以拋棄他們,也就可以拋棄城裏的所有人!你要當這個千夫所指的罪人嗎?”
轟!
守軍當中一陣騷動,羿淩風的話讓他們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看著太守的眼神也不善起來,對於外麵的那些難民,也產生了同病相憐的感覺,可還是有些兵丁擔心奸細混進城來,雙方就展開了爭執,反倒沒有人在意羿淩風這邊的舉動了。
羿淩風的嘴角牽起一個冰冷的弧度,如果誰最適合背鍋,那當然就是這個不得人心的太守了,如果有需要,羿淩風會毫不猶豫的把太守推出來犧牲,甚至不會有絲毫憐憫,守軍們的爭執,正是羿淩風想要看到的結果:
這說明他們已經開始自己思考,而不是冷眼將自己擺在一個旁觀者的位置上!
“那你又怎麼能確定,現在的幽州城中,沒有匈奴人的奸細呢?”
這個問題,更是石破天驚,太守被嚇得目瞪口呆,懷疑的看著原本依仗的城中守軍們,現在卻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有人衝出來,要了他的腦袋,爭執中的守軍猛地一靜,慌亂的看著同伴,不知道該相信誰。
“有奸細抓出來就好了,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奸細,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既然如此,你還要漠視外麵的那些百姓受苦嗎?”
“這個……”
太守徹底無話可說了,羿淩風既然已經把最壞的可能也都考慮到了,便噗通一聲跌倒在地,再也不敢擋在羿淩風的麵前了,守軍們也都有了主心骨,反而向著校尉們靠攏及一些,似乎隻要呆在他們身邊,就不怕奸細的暗算似的。
羿淩風立即下令,將城門打開,讓外麵四百多名難民走進城來,看著他們一個個衣衫襤褸,骨瘦如柴,就連原先冷硬著心腸的守軍也不忍卒睹了,都開始後悔之前的冷漠。
羿淩風隻是站在城門邊沉默的看著這些百姓,除了凍餓的疲態,羿淩風還從他們裸露在破衣爛衫的皮膚上,看到了一道道黑紫的鞭痕,可以想象,這些百姓在匈奴人手裏遭受了多大的苦難,一些女子甚至連走路都隻能扶著牆一步一步挪動,眼神空洞,她們經受過怎樣的摧殘,也就不用多想了。
“這幫混蛋!”
身旁的倪紅豔忍不住惡狠狠的說道,雙拳都攥得緊緊的,就連一向保持冷靜的她,也看不下去了,羿淩風讚同的點了點頭,大寶更加自責了,一直沉默著不說話。
可當難民都進了城,得到了守軍的安置,他還是忍不住問道:
“匈奴人要是已經有奸細在城中了,那幽州城……豈不是早就被攻破了?”
羿淩風滿意的點點頭,整個幽州城近千守軍,也隻有大寶沒有被自己的話牽著鼻子帶走思路,這才耐心的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