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紅豔奇怪的看了一眼羿淩風,這才摸著小女孩的頭,柔聲問道:
“大哥哥不會傷害你的,別害怕……”
“他是壞人!他們都是壞人!”
突然,小女孩就歇斯底裏的爆發了,淚水怎麼也忍不住奔湧而出,慌得倪紅豔手忙腳亂,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隻聽她斷斷續續的說道:
“他們把娘親拖了出去,撕掉了她身上所有的衣服,還……還把爹親丟進鍋裏煮熟了,我……我隻能聽到爹娘的慘叫,可……可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做不了!”
“什麼?!”
倪紅豔猛地愣在了原地,匈奴人的殘暴對她來說,總有種隔岸觀火的感覺,便是看到被匈奴人肆虐的破城和欺淩的百姓,也沒有直觀的認識,可當這個小女孩死死抱著自己的腿,讓她都感覺到疼痛的時候,她才真正意識到,在異族的麵前,什麼人性,什麼秩序,都隻是一張一捅就破的遮羞布而已,根本經不起任何蹂躪。
“哎,她應該是看到了一些……不應該看到的東西,這才會把所有雄性動物都當做敵人的。”
羿淩風哀傷的聲音在倪紅豔的耳邊響起,倪紅豔的心頭猛地如同被揪緊了一般,這才將小女孩抱在懷裏,眼圈也有些紅了,半晌,這才說道:
“那該怎麼辦?”
突如其來的血腥現實,讓倪紅豔都有些六神無主了,不由寄望於羿淩風的決定,羿淩風也有些猶豫,但還是咬咬牙:
“你就把她帶在身邊吧,幽州城了雖然還不算太亂,但再餓幾天,恐怕她就要被當做肉食吃掉了,也隻有你能夠保護她了,她能僥幸的活到現在,已經算是奇跡了。”
倪紅豔又是一驚,她雖然已經從之前的難民中聽說過易子而食的慘事,但依舊無法真切體會到那種絕望,看著小女孩微微發抖的身子,她怎能忍心將她丟下呢?
“你叫什麼名字啊?”
倪紅豔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溫柔,悄聲問道,小女孩摸了摸臉上淋漓的淚水,還是勉強露出一個微笑:
“我叫鼠兒……”
倪紅豔不由感慨,羿淩風有些奇怪的看著她,還是第一次從她的口中聽到可憐二字,但羿淩風也沒有說什麼,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抬頭一看,已經到太守府門前了。
“這是最後一個地方了吧,匈奴人……還真是好耐性!”
“說的好像咱們兩個在盼望著匈奴人動手似的。”
倪紅豔忍不住嫣然一笑,她背上的女孩兒,也讓她多了幾分女性的柔美,少了幾分剛硬,羿淩風下意識躲閃開目光,臉上的神情卻有些凝重:
“既然他們還不著急動手,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他們還是有攻克幽州城更加重要的目標!”
“你是說……”
順著羿淩風的思路,倪紅豔也嚇了一跳,兩人的身影同時消失,就憑他們的實力,潛入這座形同蓄勢的太守府沒有任何困難,很快,兩道人影便出現在張遼養傷的那個房屋前,看著裏麵影影幢幢的燈光,兩人總算鬆了一口氣。
可這並不能讓羿淩風完全放心,不由摸著下巴沉吟道:
“張遼大哥究竟帶出來了什麼消息,居然會引起匈奴人如此警覺,欲除之而後快,大寶他也說不清楚,二寶也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這才執意出城去尋找線索的,可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你還是覺得不放心?”
倪紅豔看著羿淩風,期待著他做出確定,隻見羿淩風眼眸猛地一閃,雙拳互擊,一副斬釘截鐵的樣子:
“不能不防啊,你也會擔心大哥的下落吧。”
倪紅豔不說話了,張遼的確是找到曹丕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又怎能不緊緊抓住呢?她的心底,也有些埋怨起羿淩風,接納那些難民了,那隻會讓幽州的局勢更加混亂而已。
羿淩風卻是無所謂的笑道:
“咱們都是習慣了亂中取勝的人,局勢越亂,敵人的機會越多,咱們也越容易抓住他們啊,在說了,把他們困在城外,鼠兒恐怕……就撐不過今晚了。”
倪紅豔也有些難以抉擇了,一個是她的親大哥,一個是剛剛撿到的小女孩,誰在她的心裏占的分量更重,她自己也有些遲疑了。
“放心好了,無論是大哥,還是鼠兒,咱們都要保護!”
羿淩風伸手拍了拍倪紅豔的肩膀,這個親昵的舉動讓倪紅豔的俏臉一紅,隻是在夜色中並不明顯,她一雙美眸灼灼的望著羿淩風,重重的點了點頭,也不知道對誰許下了承諾。
當陽光喚醒沉睡的幽州城時,戰士們都詫異的看著跟在倪紅豔身後的鼠兒,不明白老大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個小跟屁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