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炎夜麟沒有帶蘇苓去書房,而是去了皇子府的後花園,一處幽靜而又絢爛繽紛的地方。
草長鶯飛,蝶舞成群,花香彌漫,好不熱鬧。
蘇苓置身其中,深呼吸,隻覺神清氣爽,自在安然。
“看不出來嘛,烏煙瘴氣的皇子府中,還是有一片難得的淨土,確是個好地方。”蘇苓讚歎著,毒舌因子作祟,卻也不忘挖苦兩句。
炎夜麟不以為然:“你喜歡就好,水榭那邊有涼亭,糕點和茶水都已經備好,你可以去那裏歇腳。”
蘇苓聽出了話外音,頗有些不悅,眼睛四處尋摸,口中喃喃:“你又丟下我一個人,萬一你那個刁蠻的侍妾再出現,我可應接不暇。”
炎夜麟似是料到她會這麼說,遞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你放心,她不會來了。”
條件反射的,蘇苓脫口而出:“為什麼?”話出口才覺自己多嘴,遂也沒指望炎夜麟如實相告,見他淡笑不語,聳聳肩,轉身向涼亭走去,待她坐定再回頭的時候,已經不見了炎夜麟的身影。
一個瘸子,走路還蠻快的。
蘇苓忽然覺得好笑,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像是三國時期的諸葛亮,不過他是貢獻有價值的行兵打仗之計,而自己,僅是憑借腦子的一點靈光,想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因為身居高位的人,吃的無外乎都是這一套,什麼新鮮對什麼感興趣。
這樣難得靜謐的清晨,沒有蘇府等人的挖苦叨擾,不想紛爭中的爾虞我詐,倒也不失為另一種方式的“麵朝大海,春暖花開”的生活。眼下雖境況不同,但難得的是心境相同。蘇苓為自己偶爾閃現的一點文藝細胞而嗤笑。
“蘇小姐,缺什麼東西,需要什麼東西,吩咐小的就成,我就在不遠處守著小姐。”暮寒的聲音把蘇苓從幻想拉回現實。
蘇苓尷尬地點頭應答:“哦,好。”
未等暮寒走遠,蘇苓忽然間想起什麼,又叫住他問道:“怎麼良久不見緋珠的身影?”
蘇苓在涼亭待了這麼久,以緋珠那人的消息靈通,應該早就來挑釁自己,卻久不見她的身影。
想起剛剛炎夜麟的話裏有話,蘇苓還是忍不住問道。
暮寒麵色一緊,低聲平靜回答:“夫人已經暴斃而亡,就在昨夜。”說完頓了頓,沒有抬頭,等了片刻又出聲問道,“蘇小姐還有其他事情嗎?”
蘇苓還兀自沉浸在震驚中久久沒回過神兒。緋珠,暴斃身亡?
職業習慣,蘇苓總覺得湊巧的事情有貓膩,緋珠的死,不可能是意外。
暴斃這種死亡說法,在古代或許說的通,可是在蘇苓這兒,她第一時間搖頭否認。
“蘇小姐,您還有其他事情要問嗎?”暮寒忍不住又出聲問道。
蘇苓回過神兒,望向暮寒,下意識開口:“你不說還好,說完之後我總感覺後背涼颼颼的,偌大的花園就我一個人,想想你還是過來陪著我吧。”
蘇小姐親自開口邀請,暮寒沒有回絕的借口和理由,隻好返回涼亭,站在蘇苓身側。
蘇苓不習慣,指了指對麵的石凳:“暮寒還是坐我對麵吧,從沒被人伺候過,你這樣我很不習慣。”
暮寒聞言,對蘇苓多了親切。她的境況和三皇子殿下是何其相似,甚至,她比三皇子殿下更慘。
最起碼,三皇子殿下從小就有人伺候,雖說身體殘缺遭受兄弟們的嘲笑和愚弄,可相比自小癡傻受人欺負,無人照顧的蘇小姐,還是要強上百倍。
“在想什麼?那麼出神。”蘇苓為暮寒斟滿一杯茶水,放置在他麵前,柔聲問道,絲毫沒有主子的架子。
除了三皇子殿下,也唯有蘇小姐會這樣對下人了。
看著麵前美若天仙,卻親切如家人的蘇小姐,暮寒莫名地對她產生好感。再者,也因為三皇子殿下極為喜歡和她在一起,愛屋及烏,伺候的主子要娶的人,有親和力又放低姿態,讓人想不喜歡都難。
暮寒臉上現出憨憨的笑容,搖搖頭:“沒什麼,就是覺得自家主子有福氣了,高興。”
蘇苓覺得好笑,輕抿一口茶,潤濕了嘴唇:“什麼福氣,說來聽聽。”
暮寒“嘿嘿”笑著,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蘇苓,拿手搓著膝蓋:“小的雖然不懂什麼,但見過的人不少,識人不會有錯的。蘇小姐是好人,三皇子殿下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所以,小的為他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