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是名義上的領隊,實力也最強,但真正主持工作的還是花夜叉。
她把情況首先通知身在橫濱的北野綱,確定千手蝶已經登上飛往台北的航班,還有一個半小時才能到達。
“把消息發給她吧,然後立即帶人去現場,摸清那裏的情況,嚴密監視,一定要掌握主動權。”北野綱這樣命令道。
這是一片古老的紅磚建築群,六七層的高度,在這個滿是摩天大樓的都會裏,猶如貧民區一般,唯有那些精致、肅穆的建築風格,昭示著曾經的榮光。
現在,這裏已經成為低收入者租住區。自由撰稿人,流浪藝術家,努力很久仍未成名的畫家,黑客,販毒者,妓女,企業普通職員,三教九流,魚蛇混雜。
根據後續幾天的監控錄像顯示,山本繪子仍在這一帶生活。
山本繪子就住在其中一棟樓裏,監控隻能追蹤到單元入戶大廳,尚不能確定住在哪一層哪一戶。
花夜叉吩咐手下,到古著店、超市淘換來一批廉價,風格各異的服裝,三三兩兩一組,混進了繪子所在的樓棟,他們找到一間未出租的空房——這種房子也談不上什麼門禁係統,就是一把指紋鎖,破解時間不到十秒鍾。
他們早已黑進台北市消防管理部門,找到了這棟樓的建築結構圖,一共七層,一梯五戶,無電梯。
麻煩的是,新聞資料顯示有人會將一個戶隔成幾間,出租給許多人,也就是所謂的群租房,每年冬天因為取暖問題都會發生幾起火災。因為貧窮,屢禁不止。
這裏的人太雜了,因為窮困,讓他們對每一個陌生人,都充滿了警惕和過多的注意。
昨天回來後,繪子一直沒有離開過大樓,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按照她的出行規律,今天不會再出門了。
因為不確定那些劫獄者的身份,他們到底有何目的,還有他們對繪子的真實態度,花夜叉等人不敢輕舉妄動。
那些劫獄者能把繪子從秘密監獄裏劫走,自然是有些手段的,貿然行事,擔心會徒添傷亡。
花夜叉戴上一雙滿是顏料的破舊手套,背上畫板,扮成一個街頭畫家的樣子。
她的機械手臂沒裝仿真皮膚,那種精密的構造和高檔的金屬質感,與這窮困潦倒的氛圍格格不入,需要掩飾一下。
從二樓開始,就能感受到濃鬱的生活氣息,孩子的哭聲,男女的叫罵聲,老人幾欲撕破喉嚨的咳嗽聲,也有人把電視機的聲音開的震天響,開著門,樓上樓下都能聽得到。
還有牆角裏陰暗潮濕的氣味,門口垃圾桶裏廚房殘餘的酸腐味兒,甚至還有熗辣椒和小孩子的屎尿味兒,從門縫裏鑽出來,毫不留情的衝進鼻子裏。
花夜叉呼了一口氣,她對這樣的環境並不陌生,她的童年和少女時代,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裏長大的。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滿是油彩和破洞的牛仔褲、皮夾克,那些破洞並非什麼風格之作,而是真的因為老舊磨損形成的,她忽然彷徨起來,悵然之間,仿佛生活給了她第二次機會,一個模糊但強烈的畫麵衝擊著她的心髒,好像在什麼地方,有另一個自己,過著貧窮但快樂的生活。
如果當年自己不是那麼嫉妒同學的公主裙和水晶鞋,如果母親不是那麼偏袒弟弟,如果那個男生可以再勇敢一點,帶自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