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霜降篇(三)葉中短刃(1 / 3)

夙彗星沒理會二人眉宇間的爭鋒,隻摸著下巴思索起來,正當他已經將救人的法子想好之後,正午時分又送來一個消息,這消息他師父拿捏了許久才道:“晚秋倌的情報係統,比起暗聽閣,雖速度慢些但準確率卻是不假的。”

這消息挺大,需他清理清理腦中的混沌,理清思路,夙彗星見他捏著張宣紙也不說,便以為不是什麼大事,正午過後他師伯義博天去那座五層高樓,說是會客,實際五層樓裏也就顧笑和顧惜兩個客人,用鼻子想也知道是去見誰,義博天走後他覺得清靜不少,深院裏隻剩他和京南陽,氣氛自然就很隨意。

夙彗星也不管他師父賣什麼關子,他賣他的關子,他喝他的茶,熱茶濃香是閩南送來的綠茶,茶葉藏得有些久,卻也沒有陳味。

斟酌許久京南陽一副眉頭緊鎖,像知道了什麼很難以理解的事,道:“我知道了一件事,一件大事,雍王,他親自領兵搜尋逃入雍州城附近的滔土暴民。”

起初他沒聽明白,熱茶入口燙的他舌根發麻才明白:“秦月諸親自領兵?他都多少年沒領過兵了,更何況,這麼多年他的兵不都回鄉種地了。”他覺得這是個笑話,就算驅逐暴民也沒必要領兵那麼大動幹戈,找一波本地的線兵就是了。

“當然不是領的他自己的兵,領的是丞相部下三品將軍李淵的兵,總共二百人。”京南陽豎起兩根手指頭筆劃著說,“奇就奇在這呀。”

記得一月多前,他同秦月諸提起李淵,想借李淵讓秦月諸擺脫丞相的監控,這本意就是讓他與李淵交好,最好是結盟處理雍州城裏的暴民,這樣才可能讓多疑的顧笑對雍王府放下芥蒂,可他幾次要同說這個事,他打著哈哈便糊弄過去,要麼就是會美人會公子的,明裏暗裏躲開他的暗示不說,還閉口不談與李淵交好。

起初他以為秦月諸與齊王一樣都厭惡顧笑所以才不想結盟來的,可如今他又與李淵合作,和李淵合作不就是變相的妥協了顧笑。

這麼一來,夙彗星對秦月諸這個人就越發的摸不著頭腦了。

“齊王彈劾丞相,丞相受挫,皇帝按理說也該下旨讓丞相回府了。”京南陽倚靠在木門邊上,手捧茶盞仰頭望像那座五層高樓。

他這樣的疑慮不是沒有來由,義博天身為晚秋倌樓主在出樓去別處謀劃雍王秦月諸的時候,顧笑便來了,被樓主撇下一句有事出門回來再見,就撩在空樓裏一月有餘,就是死活不走。

他這樣估計是要見到樓主本人才走的,夙彗星心想,顧笑是什麼樣的人,從小玩到大他又怎麼會不清楚,旁人總說他巧言令色是個險隘之徒,他卻覺得顧笑也有脆弱的一麵,他執著有他執著的道理。

“師父啊,從門上下來。”夙彗星閉上眼無奈地對著趴在木門上做壁虎狀,調皮的師父道。

他想到一計,一個既可以成功救人還不會被人發現的計謀,就是某些被利用的人難免會有被犧牲的危險——他和師父找幾個人扮作臥虎山上的山賊,將押送囚車的官兵打暈,將人救下來,隨後再送封信給臥虎山上的匪徒叫他們逃命。

雖說做法有些不地道,但隻要兩方沒人有事,不也是皆大歡喜。

他將這計謀同師伯義博天說,本以為會得到讚賞,卻沒想到師伯拍案而起,大罵他:“你什麼時候才能改掉犧牲旁人成就自己的毛病,那臥虎山上的是匪徒沒錯,幾年來打劫過路的商旅是賺了些不該得的銀子,但若是與官府節了梁子,那少不得就是滅寨。

”義博天很是惱火,臥虎山上的匪徒常年隻是打劫過路商旅要人錢財從不傷人性命,這些年來與官府也是相安無事,一旦與官府有了過節少不得就會被滅了山頭,那就是幾十條人命,作為一個義薄雲天光明磊落之人他怎麼也不同意這個做法。

“師伯不也傷了秦月諸,不也想利用他。”夙彗星嘴上不服氣,身子卻也坐的端正,他說話時聲色平淡,絲毫沒帶一絲怒意或者傲氣,就好像他真的不想與師伯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