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回去想了想,”秦月諸那風清月朗的聲音帶著調笑聲道,“平白丟了一樣東西真的很虧,不如找回來。”
夙彗星看過去時正巧撞進他一腔地溫柔裏,那笑聲卻猶如十月秋風刮過他,他竟覺得有絲無措,別開腦袋黑發底下的耳朵耳根發熱,仔細看來已經紅了。
秦月諸笑而不語。
“王爺講笑話的功力,還真是見長,。”夙彗星扭頭看向前方高頭大馬搖晃著尾巴,走得不緊不慢。
秦月諸嗤笑一聲:“本王什麼時候同你開玩笑了?”
“喂,我說兩位,你們可是人質,怎麼還聊得這麼開心。”高頭大馬上牽著長繩的匪徒吼了他們一聲。
臥虎山的山寨掩於重重深林之中,又因臥虎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朝廷雖幾年一次派兵清繳但都無功而返,再加上臥虎山上並沒有傷人的劣跡,更沒有強搶良家女兒上山,當地的官員對他們也是能不管就不管,畢竟惹怒一個山頭,他日他們若是尋仇官府少不得浪費人力物力,得不償失。
走過一條用鐵索和木板子搭建而成的吊索橋,深林密掩中隱隱約約能瞧見月牙上翻的木門,門旁有幾丈高的瞭望塔,塔上站立這幾人,見寨主回來,吆喝著叫人。
一條石頭鋪就的路,不寬卻長,延伸到山寨最裏邊,道路兩邊有吊腳樓,樓裏不時探出幾個腦袋,仔細一看竟是幾個孩子,老婦人哄著他們進屋去,又幾個一起站到台階上笑容可掬地跟回來的隊伍打招呼。
夙彗星環顧四周,除了婦人和眾多孩童,這地方似乎除了來綁架他們的是青年人,就沒有其他人了,人說臥虎山山林茂密匪徒眾多,可這樣又哪有眾多的樣子。
看看腳下的石子路,他沉思許久,很快就理清了利弊,山匪綁人能做什麼,無非就是勒索錢財,然他們一路走來腳步緩慢也沒有被人逼迫,除了別人坐馬他們在下麵走,待遇算好的沒有對他們拳打腳踢更沒有厲聲嗬斥,或許是有人提前給牽繩的人打了招呼,否則一向暴戾的山匪怎麼會溫和到不折磨他們。
何況,還有個紫衣金冠的王爺,這幫人應該最恨官場眾人才是。
秦月諸似乎察覺身旁人在盯著自己,歪過頭所衝那人溫和一笑。
夙彗星翻了他一眼,扭頭看向別處。
“你也猜到了是不是?”秦月諸含笑說,眸光盯著兩馬中間,在隊伍前方下了馬還倚靠在一起的兩個人,一個病弱之身捂嘴輕咳,一個是五大三粗的莽撞漢子,卻也溫柔地輕拍男人的脊背滿臉驚惶。
“猜到什麼?”夙彗星聲色淡淡,好似雲淡風輕,又好像心思沉重。
“蘇二,這樣可就不好玩了。”秦月諸調笑著說。
他以為他說的是“夙兒”
冷哼道:“反正一會兒第一個死的,一定會是王爺。”
嘴上雖不饒人,但他不得不否認秦月諸說的沒錯,他猜到了,秦月諸所想或許也和他的一樣,綁他們上來並非真的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促成了這個意外,有人想到雍王今日會跟隨囚車之後捉拿漏網的暴民,所以才有山匪來劫人的把戲。
至於目的,他暫時沒有想出來。
不多時,他們被一起丟進了一處用木頭搭建的屋子裏,大門合上便是黑暗一片,隻有房簷上漏下來一點光亮。
可說是伸手不見五指。
屋子裏有一股黴味,樹木從接連在一起的縫隙處腐爛,孔洞裏偶爾會傳出幾聲老鼠的低叫,示威一樣的跑來跑去,活了兩輩子,夙彗星都是養尊處優的世家公子,上輩子更是,大司馬府裏母親拿他當女兒養,不許弄髒了衣服,不許學其他孩子玩刀,不許這個不那個,他連泥巴也沒玩過,雖後來被父親製止了母親的管教行為,少年的蘇彗還是養成了一些不該養成的毛病,就比如討厭蟲子在他身上亂爬。
秦月諸是習武之人,眼力了得,見他身子左挪右挪坐不安穩,伸手將他勾入懷中。
夙彗星被他的動作一驚,兩人被扔進來時都是被綁著的,以為他是鬆了綁,低頭卻感覺,抱著他的是兩隻手臂,手腕處還捆著繩子。
他坐在秦月諸的腿上,隔著衣料卻也能感覺到對方的溫度,這讓夙彗星臉頰發燙,隨後全身就僵硬如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