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林格大火(1 / 3)

重甲兵一擁而上,刀劍相互碰撞劍刃之上閃著寒光,如寒夜裏被月光映照之下泛著波光的湖麵,廝殺聲散進風裏破壞長街的寂靜,烏雲在京兆上空聚集預示著暴雪將至,狂風呼嘯葬心樓的屋頂踏下,附近居民紛紛撤離,生怕寒風將火星帶到自己身邊。

夙彗星指著圍堵圈的一處缺口:"那兒,那兒可以走。"

秦月諸轉身看去,一不留神讓重甲兵的鐵槍傷了手臂,鮮血染上他的紫衣,卻也隻能任他這般流著,隨即秦月諸將夙彗星拉上馬,白馬狂奔向那一處被疏漏的空洞。"攔住他們。"重甲兵中傳出喊叫聲,隨之重甲兵便像一群能夠聚集起來的螞蟻,密密麻麻的圍過去,顧惜見狀擋在了他們身後,將那群湧上來的重甲兵給擋住。

夙彗星大叫一聲:"顧惜。"

"你死以後我才明白,在那之前我都隻是個小女孩,若是能成為擋在那身前的人"那是隻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她說給自己聽。血光之下女子回眸對他露出笑臉,遠處兩支箭射向馬背上的二人,黑色的箭矢鋒利的閃著寒光,千鈞一發之際,就在夙彗星的眼前,顧惜小跑著躍起,就在那兩支箭將滑過頭頂之前,被她攔下,她的身體就像高樓上拋下的繡球重重摔在了地上。

馬蹄聲在呐喊聲中沒落在耳邊,夙彗星眼中的世界時間像是忽然變得很慢,兩個婢女嘶喊著衝到顧惜身邊擁著他一動不動的身體,顧笑跳下馬背剝開了人群,那一刻似乎什麼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夙彗星的身影在顧惜視野裏遠去消失,也正是這時她周圍的一切漸漸模糊,呼吸由淺極重,胸口湧上一股鮮血奔湧而出,顧笑在她身旁蹲下,他的眼前兩支箭矢一支穿透她的胸口一支刺入腹中,清晰看的見那從脊背穿透而出的剪頭。

顧笑怔怔的看著她,良久才叫喊道:"找大夫,給我去。"

"我不要進顧家祖墳,我也不要用顧這個姓"顧惜哽咽說,鮮血不斷的從她的唇角湧出,一點點將她石榴紅裙染的更深,她的唇色卻漸漸慘白。

"顧惜你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嗎?"顧笑腥紅了眼睛,眼神依舊還是那麼暴虐,像出現於黑夜之中一匹惡狼。顧惜絲絲抽氣,眼中含著淚光,眼神卻無比陌生:"你是個怪物"

他搭在顧惜身上以替她按住鮮血的手被她使盡了全身力氣推開,瑟縮進了一旁婢女的懷裏,顧笑看著麵前虛弱的妹妹苦笑著說:"有些東西越是喜歡就越是會毀壞,既然總會被毀壞,還不如我自己來。"血光在他眼前飛噴成了一條弧線,就好像那日大殿之上從皇帝手上掉落下的酒杯裏麵飛撒出的紅顏色的酒,顧惜發出一聲尖叫,那聲音被她盡力壓抑,最後變成嘴邊一抹殘忍的笑:"你想要的東西永遠得不到,不是因為難以爭取,是你不配。"她的話斷斷續續,話終時紅葉海棠搖晃著她的身體,她沒有一絲反應。

天空從新飄下大雪,漸漸掩蓋了她的紅裙,重明鳥明亮的眼睛在她鮮血暈染之下變成了深淵的顏色,那是無盡的黑,死亡由四麵八方奔赴,有人道相逢短暫,可對於在死亡麵前得以重逢的人來說,一瞬即既是永遠。

"主人。"紅月喊叫著,她生命的全部消失殆盡,正如大火摧毀了葬心樓,顧惜在她的懷裏,被她的哥哥親手葬送。她惡狠狠的看向顧笑,明知自己無力與這個人抗爭。顧笑眼神譏諷,他站起冰冷的聲音像石頭一樣一顆顆砸下來:"連信仰都失去,要引以何為活。"

紅月摟緊顧惜的身體,盡管她的身體冰冷,她說:"生命的全部。"一聲爆炸聲在顧笑腳邊想起,爆裂著炸開滿地白雪和濃煙,待遮蔽視線的黃煙全部散去,雪地上少了兩個婢女的身影,就連顧惜的屍身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顧笑望著遠處深淵一般的黑暗說:"封城。"

全城開始戒嚴,馬蹄飛奔在長街之上,長寧街今夜並不安寧。秦月諸將夙彗星順利的帶出了城,在莫遑等人的互送之下順利回到了城外的城隍廟,秦子諧來回在殿前走著,直到聽到了三人馬蹄聲接近,他身長脖子麵露喜悅之色喊到:"回來了,回來了。"

案蘇從一邊的石頭上站起身,果不其然看見夜色之下那抹暗紅的身影,便立刻迎了過去,白馬漸漸放緩了腳步,停下時發出幾聲叫聲,像是在提醒他們從馬上下來。

杜高明下了馬後,牽著馬走過來看著他們,扣扣自己腦門道:"咋了,一路上問什麼都不說。"

案蘇走到馬身側,凝視著馬背上的少年輕聲詢問:"少爺顧家小姐呢。"

案蘇極少叫過夙彗星少爺,了解他的大都知道,他隻會在最嚴肅的場合叫一個人少爺,而那人是蘇彗。秦子諧盯著案蘇,又看向夙彗星,這個看起來不過十七歲的少年,將整張臉埋在身前男人寬厚結實的脊背上,極力壓抑著哭聲,肩膀卻是看見的抽動著。

"啟程回平景山吧。"秦月諸微偏著頭用餘光去凝視少年抽動的身子說。眾人也並未多問,杜高明牽著兩匹馬走向柳玉,柳玉看看他,又看向那二人,接過韁繩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