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小雨,冒黑涉路,為了最後一個回歸約定時,王孝奔向高布。高家廟,此木,律季墩,張家村,漸漸地,逼近了目標。
獨路感思,他大腦不願休息,真正的惡勢力集團,行竊不分窮富,關健時刻殺人滅口。尋花問柳,時常用暴力輪逼一個異姓。而“尋生”則不同,他製定了嚴厲的“命綱”加以束縛。但,即便沒有為富不仁而殺人放火,畢竟是在社會上不認同也在法律上不允許存在的流竄團夥,沒罪嗎?或輕或重,一定有。明天,啊,父親的生日!他老人家為家庭嘔心瀝血。而我,卻站在人民對麵。這,已是王孝第四次提前想到而無法參加的父壽慶典。
不遠處,群燈閃爍,高布縣城在眼前晃動。累極了,休息會吧。王孝坐在路標上,思想卻仍在思路上沒有停留:繼母,正處青春妙齡,且生活高級,保養得當又精力充沛,但不可否認她在精神層麵處於高度空虛。父親,德高望重,卻年老多病,又要把主要精力用於繁重的工作上,因而很難滿足繼母那根本不算過分的男女之事要求。她外尋淫樂,無疑是敗壞人類道德。然而,人們可在推己及人中加以最大限度的原諒。想到這裏,他四年中對繼母積攢的怨恨,降到了王孝被趕出家門以來的最低點。
雨,停了。雲幕,徐徐拉開。淡淡的藍,歸還於一望無際的天空。黑夜,不甘心黎明光臨,仍在做最後掙紮。終於,天破曉了。
腳步沉重已邁進城內,王孝繼續約定點進發。他,經過大腦一晚角逐,主旋律業已重新譜成:細心感化繼母,以期重返家門,做個堂堂正正的中華公民。但,向望隻是一種羨慕。可繼母勝似一把無鑰匙的大鎖,希望之門被牢牢封住。感化,不滿足繼母的無理索求,另有何種途徑?父之孝子,繼母之相好,這根本不可能在一個人身上同時體現!天哪,出路何方?
路燈,雖沒有熄滅,但也漸漸失去了應有的作用。三旅館,終於呈現在麵前。腿,更加沉重,好似灌了鉛,每挪一步,王孝都要付出極大的努力。
邁進三旅館,正遇花鳳田提兜登樓。王孝忙問:“改住樓上嗎?”
原來,花鳳田要給二哥送衣服。天亮後,他久等牛天祥不見回歸。忽然,不祥之兆躋身而至:有災?無意中瞅見牛天祥的衣服。噢,明白了。救救你吧。於是,迅速將牛天祥的衣服鞋子塞進兜,漫步登樓。身後,忽然傳來聲音。他熟悉,是大哥回來了。忙踅回身:“不住樓上,還是住在一樓四號沒挪地。大哥,咱進房敘談吧。”
一前一後,並肩走進四號房間,同時落座。
“老二天祥呢?怎麼不在?”王孝問。
“……”欲言又止,沒法回答,現編不及,花鳳田一時詞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