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利亞臉上浮起了職業性的笑容:
“哦,原來是這樣,這位先生請先坐下吧。”
維利亞比出了一個請坐的動作,然後十分專業的說道:
“是這樣的,在我給你太太做四維檢查的時候,發現孩子的心率似乎是有些不齊。之所以會出現心律不齊,原因有很多種,有可能是因為媽媽情緒不穩定,或者是過度勞累,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隻需要孕婦多加……”
厲司夜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去:
“所以按照你的意思,那就是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
維利亞點了點頭:
“還有一種可能性,那就顯得比較極端了,心律不齊有可能是因為寶寶先天性心髒有問題,也就是我們說的先天性心髒病。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我們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如果病情真的很嚴重的話,那就有可能會……”
“有這種可能?”
維利亞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厲司夜冰冷的打斷了。
她抬頭一看,發現麵前那個男人的臉,已經陰沉的好像暴雨來臨前的黑暗。
維利亞不過是與他對視了一眼,就覺得心驚肉跳。
因為這個男人的氣勢實在是太強了!
“噢,先生,請您冷靜,我剛才所說的第二種情況也不過是一種推測而已,一切都要等血液報告和心電圖出來之後才能夠做定論。”
在麵對厲司夜的時候,維利亞竟然莫名其妙的顯得有些緊張。
她竟然讓自己的聲音平和,不露出一絲一毫的馬腳。
厲司夜就這樣冷冷的盯著她,突然一下站了起來,雙手撐在辦公桌上,身體前傾。
維利亞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大跳,她猛的後退了兩步,差點就直接把自己的椅子給撞翻了。
天哪,該不會是這個男人已經察覺到什麼了吧?
就在維利亞嚇得冷汗直冒的時候,厲司夜卻突然開口了:
“驗血報告的結果什麼時候能夠出來?”
維利亞艱難無比的開口:
“需,需要一……一周。”
厲司夜目光一沉,然後轉身離開。
直到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辦公室,維利亞那緊繃著的身體突然一鬆。
她有些腿軟的跌坐在椅子上,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後背竟然已經全部都汗濕了,就連掌心都滿是冷汗。
這個男人真的好可怕呀!
維利亞伸手扶著自己隆起的腹部。
因為受到驚嚇,肚子裏的孩子似乎也開始變得不安起來。
她伸手緩緩的在肚皮上撫摸,安撫著肚子裏的孩子。
不行,到時候隻要一弄到蘇沫沫肚子裏的孩子,她就必須得連夜離開。
厲司夜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危險了,她一個人恐怕是應付不過來的!
***
從辦公室離開之後,厲司夜就這樣站在走廊上。
他單手插在口袋裏,看著醫院外麵被秋風吹落的楓葉,眼神裏麵冷的好像已經凝結了冰霜。
先前他們在寧海市中心醫院做檢查的時候,蘇沫沫肚子裏的孩子明明沒有任何問題的,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問題?
每次隻要一遇到蘇沫沫的事情,厲司夜便會關心則亂,甚至連一些外人都很容易看穿的小細節,他都沒有注意到。
“如果說真的是先天性心髒病,並且很嚴重的話,可能是需要做引產手術的。”
那個女醫生的話似乎還在耳邊回響。
七個半月將近八個月的漫長時光,那個孩子從隻有綠豆的大小到現在能夠清楚的聽到心跳,看到胎動。
甚至連那張臉都已經有了最初的輪廓,那樣一條鮮活的小生命,幾乎讓蘇沫沫傾注了所有的愛。
如果那小家夥出事的話,厲司夜不敢保證蘇沫沫到底會被刺激成什麼樣子。
真該死!
一種從未有過的極度恐慌在厲司夜的心裏開始蔓延。
他活了這麼多年,幾乎從來沒有像這樣提心吊膽過。
垂在身邊的手突然緊握成拳,厲司夜的臉上有冰霜在凝結。
“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害得我們在樓上找了一圈都沒看到人。”
突然,身後有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
厲司夜轉過頭去,原本冰冷的表情瞬間變得無比柔和。
他看到蘇沫沫走到自己麵前,便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
“疼不疼?”
蘇沫沫將捂著的右手手腕伸直送到他麵前,上麵一個微微泛紅的小點:
“還行,那護士的技術還算不錯。”
厲司夜露出了寵溺的笑容:
“待會想吃點什麼?”
蘇沫沫沒有回答,而是直接扭頭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後的慕綰綰:
“綰綰,你想吃點什麼?”
“剛才你哥給我打電話,讓我去他公司樓下跟他一起吃午飯。”
蘇沫沫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
“這樣啊,要不然我們就……”
一起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厲司夜就直接把她的話頭給打斷了:
“不行。”
“為什麼不行啊?吃飯難道不是人多才熱鬧嗎?”
厲司夜倒是毫不避諱:
“我不喜歡電燈泡,而且最討厭的是一次還來兩個。”
蘇沫沫一臉無語。
慕綰綰卻是笑了:
“好巧啊,我也是。”
歐氏集團位於愛爾堡市最中心的黃金地段,一百零八層的高層建築直接聳入雲端,是愛爾堡當之無愧的地標性的建築。
在會議室裏麵,蘇慕凡剛剛結束了一場高層會議。
他在回到辦公室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慕綰綰打電話。
電話響了短短一聲之後就被接通了,那個時候慕綰綰正好陪著蘇沫沫在驗血室。
她掃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閃爍著的“凡”字,嘴角不受控製的微微上揚。
她用眼神和蘇沫沫打了個招呼,便走到一邊接通了電話:
“凡?”
辦公室裏麵,蘇慕凡整整一天都緊緊繃著的神經,因為慕綰綰的一個字而鬆懈了下來。
他能夠聽出電話那頭的聲音裏麵,帶著幾乎快要不能自已的欣喜。
他心情十分好的扯起了嘴角:
“檢查做的怎麼樣了?”
“沫沫她正在驗血呢,結果要下個禮拜再過來拿。”
“嗯。”
蘇慕凡頓了頓,那聲音仿佛就在慕綰綰的耳邊喃喃低語:
“那你呢?”
“我呀,我很好啊!不用做身體檢查。”
“我是問你中午想吃點什麼?”
慕綰綰臉上微微一熱:
“你要和我一起吃中飯嗎?”
“不然呢,我在和空氣說話?”
慕綰綰壓下心頭的喜悅:
“這樣吧,待會等沫沫做完檢查之後,我直接去你們公司樓下找你。”
“嗯,待會我讓多摩去接你。”
“不用了,其實我可以。”
慕綰綰本來不打算麻煩他的,畢竟他工作很忙,還要抽空來照顧自己。
可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被男人毫不猶豫的給打斷了:
“就這麼定了,待會見。”
男人霸道無比說完這話之後,就將電話給掛斷了。
慕綰綰呆呆的看著手機,屏幕暗下去好幾秒之後,這才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這種感覺,就好像兩個人又重新回到了五年前。
蘇慕凡將電話掛斷之後,又重新給歐綺麗打了一個電話。
歐氏集團的事務他也處理的差不多了,是時候該把手上的生殺大權還給歐氏集團真正的繼承人了。
“嘟嘟嘟……”
不過電話在響了很長時間之後,卻傳來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蘇慕凡狐疑的皺起了眉頭,歐綺麗這一次出差的行程算不上很隱蔽,更加不至於電話都不接的地步。
所以就在蘇慕凡準備撥第二個電話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十分嘈雜的聲音:
“幾位先生,你們不能進去。”
“你們如果強行闖進去的話,我可要叫保安了!”
門口有幾個身影正在互相推搡著,開口說話阻止他們的是總裁辦的秘書。
不過她一個女人根本就沒有辦法阻擋那來勢洶洶的幾個男人,辦公室的大門被人推開。
幾個身上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魚貫而入,跟在他們身後的女秘書有些慌張的跑了進來,十分抱歉的看向蘇慕凡:
“Sorry,我攔不住他們。”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道高大的身影從門口闖了進來。
那是一個中年男子,他穿著一身墨色的中山裝,臉上還帶著十分具有華夏氣質的原貌。
他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隻是周身的氣壓很低,給人一種十分強勢的壓迫感。
蘇慕凡在看到那個男人之後,心中就猜到了七八分。
他朝著旁邊的女秘書擺擺手:
“你們先出去吧。”
“是。”
等女秘書把門關上之後,蘇慕凡又在後麵補了一句:
“把門關上。”
厚重無比的玻璃門被人關上了,裏麵發生的一切徹底隔絕。
蘇慕凡十分優雅的往沙發上一靠,他懶洋洋地翹著二郎腿,一雙眼睛像狐狸一般狡猾無比:
“幾位這樣闖進來,到底有何貴幹?”
“蘇少,我相信您也是一個識時務的人,所以我打算打開天窗說亮話。”
蘇慕凡就這樣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他的雙手交疊在下巴,那樣子仿佛就在說洗耳恭聽。
“那枚徽章到底在哪兒?”
蘇慕凡終於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哦,原來您是為了那枚徽章而來的呀?”
中年男人看到他這個反應之後,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
“你知道那個東西在哪兒?”
蘇慕凡隨即聳了聳肩,他十分無辜的攤攤手:
“非常抱歉,這一趟你們恐怕要白跑一趟了。”
中年男人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蘇少,我知道你很聰明,也十分的狡猾,但是我手底下的人曾經去了一趟華夏,他們有充分的線索證明,那枚徽章極有可能就在你的手中。”
“嗬!既然是有這種可能性,那就代表並沒有真憑實據。真沒想到洪先生原來就是這樣栽培你的手下的,連真憑實據都沒有找到,就敢跟你彙報。”
那個被稱為洪先生的中年男人在聽了這話之後臉色一冷,眼神也跟著沉了下去。
“洪先生,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第一時間回去好好教訓教訓我的手下,告訴他們什麼叫做真憑實據,什麼叫做憑空意想。”
看到蘇慕凡那得意洋洋的樣子,那位洪先生的臉色越發變得有些陰沉:
“我的手下自然會教,但是在這我必須提醒一下你,那枚勳章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你應該很清楚,如果找不到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蘇慕凡嘴角輕輕上揚:
“噢,那我就隻能祝福洪先生早日尋到自己的心頭之愛了。”
洪先生冷冷的盯著蘇慕凡,也知道自己這一趟即便是來了,恐怕也隻能空手而歸。
所以冷哼了一聲之後,他便陰沉著臉轉身離開了。
他身後那幾名高大魁梧的保鏢也跟著默默離開。
在電梯裏麵,洪先生撥通了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先生,蘇慕凡的嘴很硬,根本就撬不開。”
電話那頭,一道沉穩低沉的男人的聲音緩緩地響了起來:
“嘴硬那就找他軟的地方,隻要是一個人,就總會有他的弱點。”
電話被掛斷,洪先生也從電梯裏麵走了出來。
走出電梯到離開歐氏集團的大廈,他都一直在琢磨著剛才那句話。
什麼叫做是人就總會有弱點呢?
那麼像蘇慕凡那樣一個傳奇人物,他的弱點又會是什麼?
就在他準備上車的時候,一道清瘦的身影和他們擦肩而過。
洪先生腳下的步子微微一頓,他的目光不受控製地跟了過去。
那個少女一襲黑發穿著一身白裙,典型的東方女孩高貴典雅,一舉手一投足都帶著渾然天成的貴族氣息。
隻是身上那一股淡淡的疏離卻讓人無法忽略。
這一眼,他就能夠分辨得出來,這個女人隻可遠觀不可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