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敢威脅我?混蛋!混蛋!”
怒火在這個瞬間陡然被點燃。
戰連城猛的怒吼了一聲,他揮起拳頭毫不客氣重重地砸向了麵前的玻璃。
隻聽到“砰”的一聲悶響,眼前的那塊玻璃直接被打的四分五裂。
戰夫人和阮甜甜她們在目送厲司夜和蘇沫沫離開之後,正準備回房間看看自己兒子的情況。
才剛剛走到門口,冷不丁就聽到裏麵傳來了一陣劇烈的響動。
兩個人慌慌張張的推開房門衝了進去。
“我的天哪,怎麼會這樣?連城,你的手流血了?”
阮甜甜在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幕之後,不敢置信的驚呼出聲。
此刻的戰連城,就如同一隻困獸一樣站在窗台的邊上。
他跟前的那塊玻璃已經被他用右手砸的粉碎。
甚至於那些玻璃碎片上還有血跡噴濺的痕跡。
而他的右手正無力的垂在身側手背的位置,一片血肉模糊。
上麵還有很多玻璃碴子沒入皮肉之中。
鮮紅的血順著他的指尖不停的往下滴落,場麵極其的血腥。
“連城,這是怎麼了呀?你受傷了?你流了好多血?醫生,醫生……”
戰夫人幾乎是驚慌失措的衝了上去。
她一把捉住了戰連城的右手手腕,小心翼翼的捧在胸前,心疼到幾乎快要不能呼吸。
自己最寶貝的那個兒子先是被人捅了一刀,現在那雙手又是一片血肉模糊。
戰夫人看到這一幕差點暈厥過去。
她眼淚汪汪的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抽泣著哽咽著說道:
“連城,你告訴媽媽,你這到底是怎麼了?你怎麼能這樣傷害自己呢?“
“你告訴我,是不是蘇沫沫她跟你說了些什麼,如果是的話,我現在立刻就去找她!”
戰連城在聽到蘇沫沫的名字之後,像是突然回過了神。
他扭頭定定地看了戰夫人一眼,腦海之中突然浮現出了小時候發生的那些場景。
他從小身體就不太好,因為早產的緣故經常纏綿病榻。
有時候一病就能在床上躺上好幾天,甚至高燒下還會迷迷糊糊的說胡話。
直到有一回,當他進幼兒園之後,他發現他的腦袋裏突然有兩個聲音。
那個時候他還太小,根本就不知道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到後來年紀越來越大他才清楚,原來在他的身體裏麵竟然住著兩個靈魂。
當他還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另外一個人格趁著他身體虛弱的時候,時不時的會出現,強行霸占他的身體。
然後利用他那虛偽的陽光的笑容,還有那一副副可憐巴巴裝神弄鬼的樣子,俘獲了家裏所有人的心。
而他呢,就被困在這具身體裏,眼睜睜的看著一切發生。
他想要大聲的告訴大家,他才是真正的戰連城。
麵前這個虛與委屈蛇隻顧著討好大人的孩子,根本就是個假貨!
可是他根本無能為力。
他隻能一次一次看著另外一個人霸占自己的身體,用虛假的笑容和關切懂事欺騙著每一個人,捕獲每一個人的歡心。
可每次當他重新回到自己身體的時候,所做的種種事情,不知為何總是會得到別人的苛責。
別人會質問他,明明上一次這種事情你可以處理得非常好,為什麼現在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呢?
“你為什麼不能像昨天那樣懂事聽話,那樣有禮貌呢?”
“你這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前陣子才好好的,今天怎麼突然變了個人似的,根本就不懂事了?”
“……”
諸如此類的話,幾乎伴隨了他整個童年。
也讓他的後半生蒙上了非常濃重的陰影。
所以漸漸的,他的心裏變得扭曲,整個人也開始變得非常的固執。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毀了另外一個戰連城創造出來的假象。
可是現在呢,明明他傷害了阮萌萌。
他毀了那個人心中最重要的東西,可為什麼卻依然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他甚至還有一種自己是被憐憫,被人包容的錯覺呢?
這種挫敗感簡直就是無法言說,甚至於比童年那些人撲麵而來的責備更加讓他沒有辦法去接受。
而另一邊,蘇沫沫在離開醫院之後,由厲司夜陪同一起去了一趟警察局。
她剛剛走到警察局的門口,就看到季北宸領著剛剛辦完手續的阮萌萌走了出來。
蘇沫沫十分詫異地看著他,似乎萬萬沒有料到他怎麼會和阮萌萌走在一起:
“季律師,你之前接的那個案子難道……”
季北宸扭頭看了蘇沫沫一眼,又回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側的阮萌萌,終於反應了過來:
“唉呦,真沒想到竟然這麼巧啊!原來厲太太你讓我接的案子也是這一樁啊!”
蘇沫沫正準備開口詢問到底是誰能夠說動季北宸替阮萌萌打這場官司。
不過礙於阮萌萌在身邊,她並沒有再做過多的追問。
此刻的阮萌萌雖然已經重新得到了自由,可是她站在季律師身邊的時候,整個人身上死氣沉沉的,沒有一點點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