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起,鍘刀落,眾鬼歡呼,雪亮的鍘刀映著大紅燈籠照出的微光,就像一抹醉人的晚霞。
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為什麼我的魂力會被壓製,還要這些唱戲的、看戲的鬼物,竟能瞞過我的鬼眼,還是說這根本就是一場夢?
包公把斬首令拋起的時候,我已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此刻我隻能寄希望於所經曆的一切都是夢,鍘刀落,人頭落,這場噩夢也會醒了吧。
歡呼聲忽然停住了,鍘刀遲遲沒有落下,我詫異的掙開眼睛,卻看到鍘刀早已斷成了兩截,我的腦袋還好好的長在脖子上。
奇怪,我什麼時候變成銅頭鐵臂了,還是我命不該絕?
“怪哉,怪哉,難道你還是官宦不成,張龍趙虎,抬虎頭鍘來!”包公卻不管那麼多,袖袍一揮,當即喝道。
兩個官差鞠躬領命,一手按住刀柄,一手虛揚,邁著四方步往戲台去了。
那兩個被包公喚作張龍趙虎的官差,走路的姿勢端是奇怪,因為我能認出那是唱戲的武生走的步子,正常人根本不會那麼走。
不僅是他們兩個,還有王朝馬漢,羅成,包公,他們的動作都很浮誇,那無疑都是戲曲裏的動作,還有他們說話的腔調,也是唱戲的腔調。
唱戲聲,戲台子,看戲的,唱戲的,這都是唱大戲才有的場景,這就是一個戲曲的世界。
不知為何,我忽然有了一個荒誕的想法,這裏所發生的一切,不是夢,也不是陰間的經曆,而是一場戲。
可,如果這是戲曲的世界,那麼我又是怎麼到這裏來的。
對,麵具,一定是西鬆老鼻子輸給我的那張戲劇臉譜麵具。
我在拿起那張麵具的時候,就聽到有個聲音蠱惑著我,之後我隨手把它扔到了床上,再後來我就躺下睡覺了,難道是那張麵具趁我睡著之後,把我的意識拉到了這個世界?
如果是這樣,那它的意圖是什麼?是想把我困在這個世界,還是想把我變成看戲的那群鬼東西?
包公並沒有給我那麼多時間來考慮為什麼,張龍趙虎已將抬著虎頭鍘回來了。
王朝馬漢不由分說再次把我的頭按到鍘刀底下,張龍趙虎掀起鍘刀,那群看戲不怕事大的鬼眾再次歡呼起來。
“開……鍘……”包公再次揚起了一支斬首令。
“斬!”
這一次,我沒有閉眼,我倒要看看這鍘刀是怎麼斷掉的。
鍘刀瞬間落下,就在刀鋒將要觸碰到我脖頸的時候,胸口上的冥印忽然發出一道奇異的光波,直接把鍘刀從中間剖成了兩段。
“哇呀呀,你這罪囚竟毀本府兩口鍘刀,就算你是皇親國戚,我包拯也要讓你屍首分離,認罪伏法!”包公見虎頭鍘也被我崩斷,氣得直咬牙,當即揮手又要叫人去抬鍘刀。
我心念電轉,暫且不管那麵具究竟適合意圖,先過了眼前這關再說吧,不就是唱戲嗎,我也會。
“慢來……包卿家!”我拉長聲音,學著唱戲的腔調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