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章 古墓(1 / 3)

太安城隨書齋

一名紅衣的白發老太監弓著腰,手裏端著一個白瓷湯羹,從遠處走來。

見書齋內燈火依舊,老太監正了正身子,加快了些腳步。

屋內人顯然聽到屋外略顯雜亂的腳步,停下手中朱筆,活動了一下手腕。

長時間的批注確實耗費心神。

拿過一塊螭龍鎮紙壓在批改一半的奏折一角,再將手中由狼毫做就的小毫擱置在筆架上。

做完這一切後,老太監才踱步走到門口,腳步漸漸放輕,小心翼翼地推開門,低著頭,蓋著蓋子的白瓷碗舉過頭頂,呈給坐在桌子後的那個男人。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當今大陳皇帝,齊衡。

老太監將湯羹擺到桌麵上,一籠寬大的衣袖,右手拇指和食指緩緩掀開蓋子,房間內頓時香味四溢。

齊衡深吸一口,笑道:“今晚是冰糖銀耳羹?”

老太監垂著頭,躬身站在一側,回道:“裏麵還放了兩粒紅棗,給您補補氣血。”

齊桓端起白瓷碗,小口吹了吹,在碗邊吸了一口。

味道確實改良過了,口感順滑,香甜無比。

身邊的人總是這樣,皇帝嘛,自己一個舉動,就有無數的下人去揣摩,想著怎麼去討好他。

這是皇宮裏專屬於下人的規矩。

錯綜複雜的人際,和那些瑣碎的恩怨糾葛,在齊衡眼裏,有種看影子戲的感覺。

牽一發有時候並不能動全身,動全身有時候也不能牽動一個點。

他很討厭這種,在他眼裏,隻要是危險的點,都要被抹除。

可他又很喜歡這種聰明人。

像是這個陪同父皇幾十年之久的老太監,有些時候有些事,不等他去說,老太監就做完了。

老太監低著頭,不敢去看齊衡,聲音卻出奇的年輕,根本不像是一個已過花甲的老人。

“陛下,快三更天了,四樓這時候應該都敗了。”

齊衡又吸了一口羹湯,不在乎的說道:“本就是給他練手的,有崖山風花雪月四堂中的一個堂主,再加上那些縱橫家武夫,四樓中也就杜梟實力夠看,別人都差的遠呢。”

齊衡仰頭,將剩下不多的銀耳羹都倒進嘴裏,一邊細細咀嚼,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我那個弟弟,別的本事沒有,就是命大,這點我在二十多年前就領教過了。”

咽下銀耳羹,齊衡走到窗邊,推開窗。

天空中萬裏無雲,一輪圓月高懸星河之上,水樣的月華灑在他窗前那幾株牡丹上,有些深宮中獨有的清冷。

齊衡雙手負後,站在窗前,看著灑落人間的月光問道:“他那幾個客卿都是什麼出身?查清楚了?”

老太監快步走到齊衡身後,說道:“幾個月前,有一個名叫山青的年輕人,來自中州學宮,是山長李曄的弟子,這個人不簡單,韓汕就是死在他手裏的。雖然當晚安排在東都城中的諜子傳來消息說,這個山青還未步入五城,但依老奴推斷,能正麵擊敗黑騎中以體魄聞名的韓汕,境界就算不在五城,也已經十分接近了。這麼年輕的一個強者,在這個時候去到東都城,那一定是有所圖謀。而且此人還並未從趙王討要個一官半職,也沒掛職在某處,這點老奴有些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齊衡沒好氣的吐出一個字:“講”

這個老太監什麼都好,就是喜歡動不動“當講不當講”,什麼當講不當講的,不還是都得講?

老太監繼續說道:“這個山青,老奴懷疑他也是為了那顆蛟珠而去的,而且就他拚死保護趙王一事上,還不足以證明他的忠心,老奴現在就怕他明明有碾壓韓汕的實力,卻偏偏藏拙,隻用重傷換韓汕一命,既能掩人耳目,還能在趙王那打消他的顧慮。”

齊衡手指摩挲著下巴,點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這個山青,還是值得自己去都看一眼的。

“還有個白衣少年,經多方打聽說,他叫吳懷,是當今畫家聖人的關門弟子,他來東都的目的,據說是尋訪山水作畫,相傳此人極其擅長畫美人,此前在膠東留下過一副仕女圖,被齊王視作珍寶。”

“別停下,我透透氣,你接著說就是。”

“除去縱橫家二十餘人外,名單中剩餘的客卿,實在不堪,老奴也就不曾記過。隻是還有一個人需要陛下注意。她叫安歌,來自寒心莊。”

“哦?此前醉酒入城的那個?”

“正是。此女子有國色天香的容貌,十幾歲的年紀,已經練氣五樓。據探子來報,她還有一把古怪的長刀,當時與韓汕交手時,曾一刀斬開韓汕的護身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