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才走出皇陵的大殿,就看到不遠處,一個男子站在大門前,負手而立,等著自己。
晏晏的腳步停頓了一下,而後朝前走去。
“冀王殿下,好巧啊,你怎麼也在皇陵?是來拜祭先皇後的嗎?”
“不巧,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不知冀王殿下找我,有什麼事呢?”
“那日……我其實是想去救你的!隻是不知道為何,走到那裏的時候,隻看到了薑清雪。我總不能掉頭就走……”
晏晏聽到冀王的話,要說沒有一點感覺是不可能的。但是,也僅僅是一點點而已。“冀王殿下沒有錯。薑姑娘是你未來的妻子,是薑太師的孫女,於情於理,你都應該去救她的。若是因為救我而害死了薑姑娘,隻怕我就成了罪人了。再說了,我不是好好的嗎?”
“晏晏,你相信我,我真的是去救你的!”
晏晏隻是微笑了一下,而後看到遠處走來的太子和太子妃,說道:“好,我知道了。”
太子和太子妃都來了,那定然就是來祭拜先皇後的。晏晏心裏說不清什麼感覺,但是她實在是不想再和冀王多說什麼了。
晏晏拒人千裏之外,冀王追了幾步,複又停了下來。
等到了晚上,宴會開始,晏晏隨著那些公主坐在了一處。
今日的宴會上有雜耍班子,還不止一個。晏晏以前在集市上也瞧過,所以沒有覺得有多新奇。不過,對於宮裏的這些金絲雀來說,卻是足夠新奇的。尤其是大變活人這個節目,吸引的一個個公主停下了筷子。
箱子打開的那一刻,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從箱子裏麵鑽了出來。他的身形晃的厲害,看來是在箱子的狹小空間裏麵躲得太久,有些受不住了。晏晏看到那老人家,當即就皺起了眉。
雜耍這個行當,一般都是年輕人在做。像這種老人家,是不可能出現在雜耍班子裏的。就算偶爾有之,也不該在這樣重要的宮宴上出現反常必有妖。
果不其然,那個老人出來之後,在大家的掌聲中突然跪下,手裏還拿著一個巨大的血書。白色的橫幅,上麵是紅色的猙獰的,甚至血淋淋的“請陛下做主”五個大字,任誰看到都會覺得不自在的。
“有刺客,還不拿下!”皇後大喝了一聲,那些侍衛一擁而上,將老人連帶著那幫雜耍的人一同圍了起來。
冀王卻在此時站了起來,說道:“這位老人家手無縛雞之力,怎麼可能會是刺客?倒像是來申冤的。父皇,兒臣以為可以聽一聽他的話。”
“笑話!”魯王也坐不住了,“若是有冤情,大可以去順天府衙門告狀。說起來三哥好歹也是和同順天府尹,難道事事都要父皇親自過問嗎?”
“那也許他狀告的人,隻能讓父皇親自過問呢?”
晏晏的眼神在冀王和魯王之間來來回回,底下的群臣們也都是眼觀鼻,鼻觀心。現在發生的事情著實蹊蹺。一個要告禦狀的老人家如何能進入皇宮,進入宮宴,分明就是有人安排的。再看看現在冀王和魯王的反應,事情其實已經明了了。
這個老人家,其實也隻是一個棋子而已。
皇帝向來寬厚 這樣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舉著血書跪在大庭廣眾之下,他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老人家,起來說話。”
皇帝言語之間很是客氣,如此一來,就沒有人再敢叫嚷著將他抓下去了。
那老人卻依然跪在地上,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喊道:“草民要狀告魯王,告他強征民地,告他害死人命!請陛下為草民做主啊!”
老人顫抖著就跪拜了下去。皇帝的臉色如同鍋底一樣黑。那魯王也是慌張地跪在了地上,說道:“父皇,這一定是誣陷,一定是誣陷啊!”
狀告魯王,這可就是皇家的家醜了。皇帝自然不會直接審理,而是將這個案子丟給了宗人府,並稱自己會親自過問。
宗人府接下了這燙手的山芋,暗暗叫苦。
“我不走!今天要是沒個說法,我便一頭撞死在這大殿上!”那老人滿臉的憤恨,一聽到把案子交給宗人府,直接急得站了起來,也顧不得什麼禮法,什麼規矩了。
那群侍衛再次出現,將他圍住,生怕他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冀王剛要開口,晏晏就立刻站了起來,率先喊了一聲:“陛下!”
晏晏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可是,若是此時冀王再出麵,那就是準備徹底得罪皇後和魯王了。看皇帝現在這個態度,就算這事兒查到魯王的頭上,頂多就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不痛不癢。可是冀王若是繼續咄咄逼人,那可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晏晏是下意識地想替冀王擋下這些麻煩。可現在她站了起來,開了口,這麻煩自然也就是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