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姑姑這才算是放了心。“那個姓仇的也不知道腦子裏想的是什麼,居然敢和公主殿下唱反調。”
“他們自以為厲害,而且富甲一方,必然掌握了很多權利。可惜啊,本宮可不是這麼好拿捏的。”
仇富紳來得早,他們起的也早。現下廚房那邊才將早山給送上來。這是晏晏在有蘇城吃的第一頓早膳,簡簡單單的一頓被他們給做出了宴席的樣子。晏晏看著頗為頭疼,卻又不好說什麼。
“我就要這幾個,其他的全部拿下去分了吧。不是有好些侍衛嗎?就算是給他們加餐了。”
素心姑姑帶著人端著盤子走了。冀王此時進來,拿起筷子吃早餐。晏晏瞥了他一眼,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冀王剛喝了一碗稀粥,一口嗆在了喉嚨,咳嗽了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晏晏,你這是卸磨殺驢啊?”
“你南下就是為了找玄真觀的人。現在他們應該是去了魯地,你也該去了。免得被人抓到了把柄。”
冀王一時竟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理由留下來,隻得說道:“是……是該走了……”
晏晏看著冀王的表情,有些不忍心。可是一想到那個薑清雪,她的心腸便又硬了下來。他都要娶別人了,又何必再惺惺作態呢?更何況,他們原本也沒有什麼……
晏晏不自覺地捏起了拳頭。
“公主。”素心姑姑急急忙忙地從外頭走了進來,“剛剛容公子來了,隻是他祖母昨夜去了,他說身上帶著喪,不好來見公主,說是等到了京城再行拜見,還請公主見諒。”
晏晏張了張嘴,心中不是滋味。
“沒想到……容公子的祖母是他唯一的親人了……他必然很是傷心……”
“是啊,剛才奴婢瞧見他兩隻眼睛腫的跟桃核似的,說話的聲音都不對勁了。不過怎麼說也算是見到了最後一麵。”
“可知道他家在何處?”
“可以問問江知州,他必然知道。公主可是要去送喪?這怕是不太吉利……”
“有什麼吉利不吉利的。我們和容簡書那也算是共患難了,他現在孤苦伶仃,無依無靠。我怎麼能視而不見呢?去備些禮品,咱們下午過去。”
“我陪你一起去吧!”冀王立刻說道,“你姑娘家一個人去,怕是惹人非議……”
冀王用這個借口自己都心虛。現在被人非議最多的還不是晏晏和他自己?
晏晏親自去找了一趟知州府,那裏是人山人海,全都是來領銀子的。江知州他們手裏正好拿著各坊市的名錄,再刨去那些已經領過的人家,剩下的查起來也是方便。
“他叫容簡書。你給查查。”
“容?這個姓不太常見啊……有蘇城似乎沒有姓容的人家……”
“這怎麼可能,本宮的朋友便是姓容。”
“公主稍等,讓下官查一查。”
江知州立刻就把專門官吏當地戶籍的小吏給拉了過來。那小吏自然不敢怠慢,而且他熟悉戶籍,所以很快就找出了一本戶籍登記。
“公主殿下,有蘇城的確沒有姓容的人家,不過有許多人大字不識,登記戶籍的時候模糊不清的也有,都在這裏了。”
“既然如此,那當時登記的戶主必然是他的奶奶……現在約摸五六十歲或者七八十吧,你給看看。”
那小吏應承下來,內心卻是苦笑不已。從五十歲到八十歲,這人可多著呢!目不識丁的寡婦比比皆是,再有家裏重男輕女的,許多人都隻有一個名字,真是大海撈針啊!
那小吏但凡找出一個便拿給晏晏看。那戶籍上隻有住址,生辰八字都沒有記錄全,晏晏如何分辨地出?索性就讓小吏將這些可疑的住址全都羅列下來,而後一一去尋。最後,光是地址就寫了好幾張紙。
“沒想到啊,光是一個戶籍都能登記成這個樣子。”
“一個城裏麵還有好些沒有登記在冊的黑戶。這次分發銀子,那些人拿不到錢,心中嫉妒,肯定會鬧事。我已經派指揮使帶人去看著了,一有人鬧事,就立刻拿下。”
“黑戶?為何會有黑戶?”
“要麼是討飯,要麼就是為了躲避征兵。原因很多。”
冀王陪著晏晏找了許多地方,腿都要走斷了。這些人所住的地方大多都很偏僻窮困,晏晏他們穿著綾羅綢緞出現的時候,常常引人側目。所以,素心姑姑提議雇馬車的時候就被晏晏拒絕了。
乘馬車就更紮眼了。她隻是想去送送老人家,並不想把事情鬧大。
等到了傍晚時分,晏晏他們終於找對了地方。
那是一個殘破的院子,院落外頭的圍牆都已經倒塌了不少,那住人的屋子也是隨便用稻草將屋頂和牆壁上的窟窿補上,怎麼看怎麼一個心酸。再加上現在院子裏新掛上了白幡,那就更令人覺得可憐了。
裏頭的人聽到有人來,急忙出來迎接。
“見過王爺,見過杭公主。寒舍簡陋,委屈諸位了。”
“我們就是來送送奶奶……”晏晏也不好直接進屋,容簡書也沒有請他們進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