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至清則無魚,有些事情,自然也不必一拳頭給捶死。
第二日,蘇如意這“賢良淑德”的名聲就傳了出去。雖說很多夫人小姐都會被人誇讚賢良淑德,但是這次卻是皇帝所說的金口玉言,日後旁人再想用這個詞,就得仔細掂量掂量了。
三月喪期過後,時限一過,整個京城就像是困在雪地裏的獅子逃了出來,開始肆意撒歡。朝廷接連著兩件大事,件件都能驚掉人的下巴,成為最新鮮的談資。
皇帝冊封了新的皇後——德妃。之前便有大臣們力薦德妃,如今皇後歿了,她便名正言順地成了新任的皇後。
第一位先後便是太子殿下和冀王的生母,去世之後給了諡號,稱孝成仁皇後。而這第二位皇後去世時尚未被褫奪後位,理應給予封號,但是她又是獲罪之身,所以宗正寺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而且皇帝對此事隻字不提,又正逢新後冊封,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冒頭。一來二去,這件事情也就被壓了下去。
而另一件大事卻是比冊封新後還要驚天動地。皇帝給了德妃最大的榮寵,同時卻也給了她一樣大的屈辱——十一皇子司洋封為紀王。
紀王,冀王。同音不同字。隻要不傻,那便知道這十一皇子這是在給冀王殿下擦屁股呢!要娶一個比自己大好幾歲,還本該是自己嫂子的女人當王妃。這是要跟隨一輩子的恥辱啊!
對於紀王,有同情的,也有看笑話的。不過,紀王府卻也是早早地就建造起來了。皇帝早有此安排,隻是未曾透露過消息。
欽天監選定了吉日,同時舉辦皇後和紀王的冊封大典。
這不免就讓人聯想起前一年冀王和浴凰公主一起的冊封大典。時過境遷,沒想到他們二人還會有這樣的交集,也許這就是天意吧!
德後與紀王那邊也沒有傳出什麼不好的風聲,日子平平穩穩地到了冊封大典的那一天。
皇後的冊封儀式格外隆重,德妃穿戴著簇新的鳳袍,在文武百官的見證下,一步一步地走上高台,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當今帝王的身邊,與他一起君臨天下,與他一起聽著臣民們三呼萬歲!
這一刻,德後熱血沸騰,比從前更加能感覺到什麼是權力,什麼是萬人之上!
白日裏的德後風光無限,可到了晚宴的時候,卻是她和她的十一皇子司洋最恥辱的時候。不過,她現在已是天下人的皇後,自然不能隻顧著自己的兒子。司洋也懂事地坐在一側,麵對前來恭賀的人都一一道了聲謝。就算有人夾槍帶棒地想要激起他的怒火,他也隻當做是聽不懂,陪著笑了幾下。那些人覺得沒意思,又不敢造次,自然也就都走了。
德後坐在上麵,暗中觀察著司洋,就擔心他突然沉不住氣。這封號雖然恥辱憋屈,還未成親便被戴上一頂綠帽子。但是,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他隻能受著。她才當上皇後,萬萬不能被人抓住什麼錯處。
和司洋那邊一樣熱鬧的還有下麵的女眷一桌。皇家宴會等級森嚴,座次一般不會發生改變。隻不過,今非昔比,這張桌子邊上坐著的人,卻各個都不是好相與的。
魯王妃和昌和公主雖然都已經不複當年,但是身份還在。禮部自然不會自作聰明地將他們的位置給移走。
昌和公主司嬌在晏晏去有蘇城的那段時間已經嫁給了中書侍郎的兒子韓紋章。他們的親事就是聯姻。現在魯王被趕回了封地,怎麼看都很難東山再起了,所以中書侍郎一家對昌和公主的態度也發生了變化。她如今也得離這位嫂嫂遠遠的,不能給韓家惹麻煩。
昌和公主和魯王妃就這麼一左一右地分開坐著。其他的王妃公主們也都和她們隔著位置坐,等到晏晏姍姍來遲時,就隻剩下魯王妃身邊的位置了。
魯王妃身份特殊,現在又懷著皇孫,的確是比昌和公主危險上許多。
晏晏也後悔自己來晚了,卻也帶著笑,施施然坐了下去。
昌和公主一看到晏晏,氣就不打一處來。分明她才是最尊貴的公主,即使皇帝換了三個皇後,她也依然是唯一的嫡公主,但現在,這個浴凰公主卻壓在了她的頭上!
在韓府受了的氣,昌和迅速就轉移到了晏晏的頭上。
“浴凰公主還真是深得父皇的歡心,為了你與冀王的私情,居然給十一弟封了個紀王。真是可憐又可笑。”
這事兒大家雖然心知肚明,但是沒有一個人會像昌和那樣拿到明麵兒上講的。沒有人敢觸這個眉頭,隻把自己當空氣,隻希望兩位公主別看到她們才是。
對待殺母仇人的女兒,晏晏可是客氣不起來,當即說道:“我的招親大會還沒有正式開始呢。沒想到昌和公主就知道最後的魁首是誰了?既然如此,我看這日後的科舉也不必辦了,這以後順天府衙門也不必開門了。隻要昌和公主去就行了。隻不過昌和公主這般厲害,怎麼就沒有看到先皇後的結局呢?還是說,其實你看到了,所以著急忙慌地嫁人,避過牽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