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陣喧鬧將他吵醒,待他打開房門一探究竟時,一個被踢飛的人就這麼直直地朝他飛了過來,嚇得他急忙躲到了一側。
沒有多久,那些黑衣人如順天府衙門裏的那幾個一樣,被擒之後服毒自殺了。
為首的侍衛走到了任耀祖的麵前。“黑衣人已經除去,公子安心休息。”
任耀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們又是什麼人!”
侍衛張開雙臂,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穿著的服飾,說道:“這還不清楚嗎?”
“你們……是五城兵馬司的人?”
任耀祖不是傻子,五城兵馬司雖說因為當年玄真觀的事情開始加強了對京城城外的巡邏,但是也局限於那些無人管轄的荒山野嶺。
像任耀祖現在住著的村子裏有村長村民,每月隻需向五城兵馬司稟報往來人員便可,不需要五城兵馬司的人親自到訪。若說是他們巡邏至此,恰巧遇上那些黑衣人,顯然是不可能的。那現在,就隻剩下一種解釋了。
任耀祖當即退回了屋子,緊閉房門。
侍衛們瞧見他那膽小如鼠的模樣,紛紛大笑了起來。“公子放心,我們並無惡意。”
任耀祖怎麼能睡得著呢!他頂著葉成明的名字身份入京,一直小心翼翼,生怕遇上以前在國子監的同學或者是老師,入了翰林院之後也是一直謹小慎微,那些交際宴會是能避則避,到底是什麼時候被發現的呢?
沒有一會兒,外頭傳來了一個姑娘的聲音,十分耳熟。
“人呢?”
“在裏麵呢。看著像是被嚇到了,估計還沒有睡。”
外頭靜了片刻,那姑娘的聲音突然到了門前。她敲了敲門,說道:“既然沒睡,那就聊一聊吧,哥哥。”
任耀祖這才恍然認出了這個聲音。他躊躇著開了門,外頭的那些侍衛也已經不見了蹤影。
晏晏見他探頭探腦地看著外頭,說道:“我隻是請他們幫忙,總不能太勞煩他們,已經讓他們回去了。”
任耀祖猛的收回了目光,側身請晏晏進去,點了蠟燭,還奉上了茶水。
任耀祖有許多話想問,卻不知道如何問,也不敢問。他本就對晏晏不是很了解,更何況她如今的性情與小時候又大不一樣。
晏晏環顧了四周,這院子雖然破舊了些,但是被收拾的井井有條,文房四寶一應俱全。晏晏忍不住歎息:“你那一家人若是不要對我這般心狠手辣,你也不至於落到現在的地步。”
“逝者已矣,還望公主不要再提。”
晏晏原也不是來找他敘舊的。“你真以為自己藏的很好,別人都是瞎子、傻子不成?他們都抓著你的把柄,等著利用你呢!”
任耀祖隻是立著不說話。他一直不善言辭,以往在家中都是這副模樣,更何況如今在外頭。
“你是如何逃出來的?與我說一說。”
任耀祖老老實實的站著,似乎和以往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他見晏晏問了,便也老老實實地說了。“那日我們在一處茶棚歇腳,誰知道突然竄出來一幫人要殺我們。祖母和爹爹跑得慢,當即就被殺了。我想帶著晨晨一起走,可卻已經沒了她的蹤跡。那時候殺手還在後麵窮追不舍,我一路狂奔,最後摔下了山崖。”
晏晏挑眉。這跳崖果然是死不了的。
“等我醒後,遇到了一些村民,他們救了我。”
“你的身份是怎麼來的?還有你入京的目的是什麼?”
“村子裏的人都很淳樸善良,我隨便編造了一個身世,他們便相信了。”
晏晏卻不是那麼淳樸善良,任耀祖的說辭她是一點兒也不信。
“當時你身上穿著囚衣,他們就不覺得奇怪嗎?再淳樸善良,也不願意和囚犯有什麼往來吧?”晏晏見任耀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便又說道,“你來京城這一路上都需要路引。隻要我想查,還能查不到當時救你的人是誰嗎?你看是你自己交代呢,還是我派人去查呢?”
晏晏的敵意很明顯,她的威脅也不是說說而已。
任耀祖歎息了一聲,說道:“當時的確是一個老婦人救了我。她的兒子與我年歲相仿,剛剛病故。所以,她就將我當作了她的孩子撫養。”
舐犢之情。這倒是可以理解。
“所以,這個葉成明原本該是她的孩子?”
“沒錯。可惜,好景不長,一年之後,她突然暴斃身亡。我又聽聞晨晨在京城,所以就來尋她。”
“尋她?”這裏又是疑點重重了,“那你尋到了嗎?”
“尋到了……”
“你身為哥哥,就這麼看著她流落青樓,受人侮辱?”
“我到京城的時候,她已經是燕燕兒了。她又不願意走,我隻能留在京城,想辦法攢錢給她贖身。”
“攢錢?”晏晏如同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就你一個翰林院執筆小吏的俸祿,你要猴年馬月才能給她贖身?我看,你是打算留在京城報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