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掩嘴笑了起來,說道:“那讓你挑便是了。回頭便說是我挑的,也無人知道不是?”
顧燚眼睛亮了亮,很快又閃爍了起來。“這樣怕是不好……”
這顧燚此番看起來的確是死板了一些。不過晏晏卻覺得很好,這樣正說明他的的確確將年初夏說的話都放在了心上,並沒有要敷衍了事的意思。
“先看看有什麼名字。若是咱們英雄所見略同,那豈不是兩全其美?”
“也是,也是。”顧燚便拿出了一張疊的整整齊齊的紙,那紙竟然都是摻著鉑金的,可見這些名字的確是珍貴的很。
這紙上寫了幾個名字,晏晏一看便知曉是出自杜易慎的手筆。這杜易慎平日裏倒是剛正不阿,以死直諫,可是給孩子取名字的時候倒是真得要酸掉別人的牙齒了。
這紙上的名字無一不是兩個父母名字的結合,左右離不開“念夏”“慕夏”之類的意思。
晏晏挑了挑眉,說道:“雖然這名字都是這麼酸溜溜的,不過到底是他自己的孩子起的好,一朝一暮,比這幾個好多了。”
“我也這麼覺得。可是這人家都已經取走了,我也不能硬搶啊!”
“那就這個吧。”晏晏笑著指向了一個名字——顧夏至。
這名字倒是不似之前那幾個名字那般酸溜溜,倒顯得更加的隱晦。不知道的人可能會以為這孩子是在夏至那日出生的。
“夏至。我想杜大人的意思應該是初夏來到了你的身邊。”
顧燚顯然沒有想到這一層,被晏晏這麼一解說,當即表情都變了。
晏晏又繼續說道:“夏至,陽氣始也。初夏是仵作世家,陰氣定然重一些。孩子生出來的日子也不算好,這名字陽氣旺,希望能給她避一避。”
顧燚恍然大悟。雖然他自己是不在乎這些的,但是這也是晏晏的好意。凡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既然晏晏有這番好意,顧燚便也覺得這個名字好。
“我原本在這幾個名字裏麵糾結了許久。如今聽你這麼一說,倒是茅塞頓開。那孩子便叫做顧夏至吧。”
定下了名字,顧燚又邀請晏晏有時間去顧府坐坐,而後便離開了。
太後娘娘薨逝之後,整個京城又陷入了國喪之中。這幾年國喪特別多,就連百姓們閑談的都是國喪,但是他們一時也沒找出哪個禍國殃民的妖精來替這幾年的國喪頂罪。
晏晏看聽著百姓們都在討論這件事情,總覺得馬上就要有人被推出來頂罪了。
而就在這時候,年初夏卻在夜裏偷偷找了晏晏。晏晏看到她的時候十分驚訝,急忙將她塞進了床裏,用被子將她裹了起來。
“你不是還在坐月子嗎?有事情派人來喚我便好,怎麼自己過來了?”
“顧燚派人看著我,這事兒不能讓他知道。”
“怎麼了,發生了何事?”
年初夏調整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而後對晏晏說道:“你真的覺得太後娘娘是老死的嗎?”
這是一段悲傷的回憶。親人在自己的麵前死去,這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外祖母臨死之前很平靜,就像是睡著了一樣,也沒有中毒的跡象……”
“宴會的時候,我瞧著太後娘娘還是紅光滿麵,怎麼都能長命百歲的。而且,太後娘娘的歲數也不算大。太後娘娘如今也才七十多歲吧?像她這樣保養得當,有太醫院精心養著的老太太怎麼可能會這麼早就老死呢?後宮裏可有什麼憂心的事情?”
晏晏回憶了一下,說道:“外祖母喜歡做甩手掌櫃,除非是我的事情,不然很少插手。憂心……應該也是沒有的。”
“那便是了。住得好,吃的好,又沒有什麼心事,不該這麼短命的。”年初夏握住了晏晏的手,說道,“我總覺得事情不對勁。”
晏晏從年初夏的神情和她的眼神裏麵看出了什麼。這種表情,晏晏知道她也曾有過。在她攛掇年初夏陪她一起去挖墳驗屍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的一副表情。
而現在,這樣的表情出現在了年初夏的身上。所以,她是打算去給太後娘娘驗屍。
“不可!”晏晏猛的收回了手。
晏晏雖然看過年初夏給旁人驗屍,開膛破肚,但是這事兒落到了自己的親人身上,就顯得格外難以接受。
“晏晏,你真的一點兒也不懷疑嗎?”
晏晏也震驚於太後娘娘突然薨逝,但是……但是七十來歲說年輕,也的確已經不年輕了了……年初夏所說的短命,其實也隻是她覺得而已。
“出初夏,我知曉你是好心。但是皇陵可不是那些普通的墳。那裏麵機關重重,進去隻怕就出不了了。再有確鑿證據之前,我們不能進去冒險。若是在裏麵出了事情,你讓顧燚怎麼辦?”
“晏晏,我真得是非常非常肯定才來找你的。”
年初夏的肯定來源於她這麼多年做仵作的經驗。
仵作其實也是大夫的一種,隻不過大夫是給活人望聞問切,而仵作是給死人望聞問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