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子心裏有了底，說起話了也硬氣了幾分。“兒臣是擔憂父皇還沒有消氣……而且浴凰公主的確有些恃寵而驕。兒臣想著若是父皇想借此敲打一二，也在情理之中。”
二太子可是把自己摘的幹幹淨淨，全心全意為皇帝著想。
這邊皇帝還沒有說話呢，雲貴妃卻是先不依不饒了起來。這說話的語氣和做派，倒是很有她以前的模樣。
“陛下，您就這麼讓公主來了？那日臣妾可是主角。公主那性子，您還不知道嗎？萬一她沒有反省呢？她若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讓臣妾難堪，這臣妾日後可還怎麼做人啊！”
雲貴妃說著便又哭哭啼啼了起來。
皇帝有些頭疼。不過，雲貴妃說的也不無道理。這晏晏若是真的生起氣來了，那也的確是個不管不顧的性子。真的逼急了，那可是寧願玉石俱焚也要將賬給算幹淨的。
雲貴妃見皇帝猶豫了，膽子便更大了起來。“陛下，臣妾如今可是要做太子殿下的母妃。這若是真得在文武百官麵前失了麵子，臣妾如何對得起陛下，如何對得起太子殿下？到時候，臣妾也就隻能以死謝罪了！”
“哎！莫要胡說！”皇帝被雲貴妃這麼一鬧，便改了主意。
“浴凰一個月麵壁的期限還沒有過，自然是不能出門的。就不必通知她了。”
二太子是真沒想到雲貴妃在皇帝麵前這麼有麵子。他不由想起了自己的母親，突然覺得很是憤懣和不滿。他壓著心底突然湧起來的怒火，恭恭敬敬地行了禮，轉身離開了。
皇帝讓二太子不必通知，便是打著晏晏人在府中，閉門不出，消息閉塞的打算。這樣，就算晏晏日後知道了，頂多鬧上一鬧，也不能怎麼樣。
晏晏鬧一鬧和雲貴妃羞憤自戕一比，就算不得什麼了。
二太子回去之後，就吩咐人去給冀王府遞消息。阿錦給二太子倒茶，忍不住說道：“可是陛下不是說要瞞著公主殿下嗎？”
阿錦如今是二太子的心腹了，所以連說話也沒有以前那麼小心了。
二太子也沒有怪他多嘴，反而說道：“他無非是怕浴凰鬧。可是她鬧了才好呢！再說了，隻要咱們動作幹淨，誰又會知道是我們走漏的消息呢？”
阿錦這才明了，而後去給出去辦事的小太監提點了幾句。那個小太監也是阿錦自己的人，所以他才特別關照。
那小太監跑到冀王府門口。因為他的衣裳和宮裏麵的太監一樣，所以管家也沒有想到這是太子府裏麵的太監，隻是將人往府裏麵請。
那小太監卻不進去，說道：“幹爹讓奴才來傳個話。說是這次的宴會，因為公主還沒有過麵壁思過的時限，所以不能前去。幹爹托奴才來知會一聲，免得公主去了，讓別人抓住把柄。奴才是借著采買才出來的，不能多待，這就回去了，還請您傳個話。”
那小太監說完就急急忙忙地走了，沒給管家留一點兒詢問的時機。
管家也沒多想，就原模原樣地將話轉述給了晏晏。
“小太監？長得什麼模樣？”
“呃……”管家還真就開始認真回憶了起來，“個子小小的，白白淨淨的，看起來慈眉善目的。”
晏晏和一旁的素心姑姑對視了一眼，而後就讓管家退下了。
這說了等同於沒說，宮裏麵的小太監隨便抓幾個，十個裏麵就有八九個長這模樣的。
“公主，您說這話可信嗎？”
“能不能信，到時候往宮裏麵去一趟不就知道了？”
“那若是真的。這宮門口人來人往那麼多人，您要是被攔在外頭……豈不是丟人？”
素心姑姑很了解晏晏。她心氣兒高，從來就不是昭華長公主那般願意忍讓的性子。怎麼可能願意讓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大失顏麵呢？
“丟人也要去的。我不放心舅舅。而且那日我是中了毒，才說了那麼些不該說的話。若是舅舅真的不打算讓我參加宴會，必然是還在生我的氣。我去給他道歉也是應該的。”
“可您若是貿然前去，他豈不是會更加生氣？”
“他無非就是擔心我在宴會上找雲貴妃的麻煩。但是現在大事已定，那時候祭天都結束了，我還能怎麼鬧？我隻是不放心舅舅。”晏晏伸手握住了素心姑姑的手，猶豫再三之後，才說道，“姑姑，如果我告訴你，外祖母可能是被人害死的。你會怎麼想？”
“這怎麼可能？”素心姑姑掩嘴驚呼。門外突然傳來了碗盆掉落破碎的聲響。
素心姑姑趕緊出去開門，就瞧見何嬤嬤站在門外，地上是一碟子摔掉的水果和瓷盤的碎片。
何嬤嬤快步走到了晏晏的麵前，眼眶裏有淚花在閃爍。“公主殿下，您說的是真得嗎？”
“隻是懷疑……”素心姑姑已經將門重新給關上了。
“你知道我有個朋友叫做年初夏嗎？她現在是太仆寺卿的夫人，以前在順天府衙門做仵作的。她做仵作，自然也會醫術。年三十那日，她瞧見過外祖母。她說她看外祖母的麵色，身體必然康健，少說還能再活個一二十年的。她突然暴斃，你當真沒有一絲一毫地懷疑嗎？”